2008年12月31日星期三

犬牙——中国城管特种部队(第十、十一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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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季
医院,特护病房,烛光晚餐。

病床两边,坐了男人和女人。

"我喜欢你。"燕子一边摆弄着手里的酒杯,一边淡淡地说着。

"对不起……"我有些语塞,摸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硕大的戒指,铜合金,爪镶人造红宝石,底托之上,是一个地球鹰徽的浮雕,被半球形的宝石放大以及一句拉丁语箴言——"Semper Fi"

这是一枚USMC军种戒指,在著名的sonicbbs也要花400多才能买到。

"你结婚了?你有喜欢的人?那个女城管?我不在乎,我只想知道你的感觉。你,喜欢我吗?"
意料中的答案。我抬起头,打量着对面的燕子。24岁,年轻,有朝气,相当不错的年纪。细腻的皮肤,充满活力的身体,一双明亮的,会说话的眼睛。
真是不错的女人啊,可惜。

"如果你也喜欢我,我不会告诉爸爸,我不介意作你的情人。"燕子终于等不下去,追加了一句。

"对不起……"我再次低下了头。

"对不起?"燕子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我手上的戒指,嘴角溢出一丝不屑而又无奈的微笑:"你在等它给你什么?给你一只瞎掉的眼睛?用警棍给你迎头一击?还是把你像一枚没有生命的棋子一样随意抛弃到命运的角落,英雄无悔,誓言无声,阵地控制?你的代号是白牡丹?还是210?一旦出现意外,他们会像处死一条狗一样来将你诛杀……"

燕子还想继续,可接触到我冷冷的目光后,打消了念头。

SILIENCE

"你喜欢我什么?"我开口了。

"成熟,稳重,动作举止很有男人味,懂得关心人,很多很多。反正,和我之前见过的人不同。你很特别。"

"你知道三年前的我是什么样子?"我掏出了一根烟——这是一根国产烟,看起来平平无奇,除了过滤嘴的比例有些奇怪。

为了在一只百年前英国制造的纯银烟盒里塞进去84mm的过滤嘴香烟,当然要剪掉一些。

这是一只被切割过的70mm香烟,过滤嘴不那么长了,相反,比一般的香烟更短些,亚麻卷烟纸通过肉眼很难分辨,外包装上的原产地标,紫外光,变色,微缩印刷也看不见了。

平平无奇。

"不知道。我不在乎,即使你坐过牢。"燕子的声音很冷静,但是无法掩盖其下饱含着的期望。

我摇摇头,淡淡地笑了,漫不经心地看着指间逐渐燃烧的香烟,随着温度的升高,过滤嘴水松纸逐渐显出蓝色的手写体单词——panda。

"三年前,我就是你现在眼中的那些普通男人。"我没理会燕子,继续说。"工作不顺心,整天喝酒,发脾气。对女孩字爱理不理。还因为去夜总会找小姐被警察抓过。"

"那怎么?"燕子有了兴趣,想知道是什么让我转变的。

"中国城管",我突然抬起头,感到自己的目光变得坚毅。

"我难以用语言形容中国城管在我心中的位置,如果有什么可以说出我心中的感受,可能只有这句话"——我用拿着烟的右手指轻轻敲打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Semper Fidelis——永远忠诚"。

燕子不说话。

"犬牙部队,与众不同,城管当中的精锐,单纯而直接,面对的从来就是急难险重,垂直打击,虽然背负骂名万千——但是我们必须相信,相信自己,什么也不说,祖国知道我。中国城管——Semper Fidelis。"

"人生的成功者不会来到这里——你可以想象,一群被收容的混混,一群流浪汉,一群犯罪者,这里有孙XX那样迂腐的大学生;有马XX那样的负案在逃犯;他中有人可能像我一样,尚有一技之长但是苦无出路;也有人就像小白,除了抢什么也不会——就是这样一群人,构成了中国城管兵员的大部分。肯定有很多胸怀大志的少年,但是必须承认,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这样说无意伤害那些好孩子,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换句话说,到城管来的,大多数都是失败者。"

"没关系,中国城管欢迎你",我弹了弹手中的烟灰,看了看燕子,又开始了讲述,沉醉于那回忆,忘记了时间,只是不停地讲述着往事——我们如何变得坚毅果敢,如何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不再为眼前的虚名斤斤计较,患得患失,如何为了一句誓言,一件事业,一句承诺,一桩交易,让一生从此隐没在黑暗当中,将青春、智慧甚至是热血和生命,全部在万千的骂名中心甘情愿地付出……

而燕子,也丝毫没有打扰的意思,就静静地听着。

等我注意到时间,已经10点了。

"啊,对不起,没注意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我歉意地笑了笑。"现在,你可以理解吗?我不可能,也不会做对不起它的事。"

"永远忠诚"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Semper Fidelis"

"你是一个好人,你以后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不是吗?很晚了,我送你回去。"我站起身,想送燕子。

"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燕子摆了摆手。

我会心地笑了笑,转身要走。

窈窕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病房里只留下我,对着蜡烛。发呆。

轻轻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红皮小本,眼圈有些湿润了。

"老板,已经第四个了。干嘛让我变的这么好,好多人喜欢我呀。搞不好,我会变心呀。干嘛把我变的这么好,然后不要我了?我,我一个人,好孤单呀。"

我哽咽地说着,终于泣不成声。

眼泪,一滴滴的从我的脸颊流下,打在面前的红皮小本上。

昏暗的烛光里,小本上的几个烫金字依稀可辨。

"城管卧底执法证。"

第十一季
"你知道最近有一批打火机要路过本市么?"

范大队长不穿制服的话,就会很猥琐。

据系统的老人说,早年他在一线工作的时候,每逢出来和特情接头,他都穿着西装波鞋,牵着一条中华田园犬,冒充电影里的中产阶级晨练。学着冷战里的美国特务翻公园里的石头。后来就出了一次事儿。

我在犬牙几年,曾经陆续听过这个事儿。说是95年前后,范大队长在北京做事,常在使馆区附近活动。那会儿犬牙部队刚刚组建,挂在市府下面,级别低,和京城的各级衙门都协调不好,消息常常慢半拍。有一回,他还西装波鞋田园犬地出门跑步,结果刚溜达到使馆边上,就被一个班的武警给按住了,带队的是个士官,剩下的都是新兵蛋子,人还被按在地下,没拎起来就是一顿警棍暴揍。

一般人赶上这场面,早就尿了。范大队长可不是一般人,一边求饶"误会误会",一边忍着竖起耳朵听这群小兵说了几个关键词"叛逃""使馆""追杀"什么的……有个小兵还得意洋洋地说了句,你们平壤来的特工最好认了,西装波鞋,一抓一个准……

因此事涉密,又和范队长的个人尊严问题相关,所以很少人主动提起。十年后,范大队长带着我们几个兄弟装修完了驻京办事处,兄弟们抗着梯子和粉刷水桶,路过使馆区。队长算是故地重游,变得十分感慨,正想和我们说点啥,结果抬头又看见一群武警拎着警棍往这边冲。

要不是及时掏出了证件,险些又是一顿暴揍。后来才知道,这次范大队长的打扮和偷渡者今秋流行服饰撞了车。

十年岁月,两度遇险。让范队长变得十分敏感,平时只穿城管制服,好像套上了这身原野灰的制服,看见领子上的两个金属S(dog's teeth),就有无限的安全感。眼下,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个便衣的中年怪黍黎,衬衫前胸上沾满了干涸的稀饭样不明液体,牛仔裤的拉链永远拉不上,头发蓬乱,口气恶臭,夹着一个卖保险的公文包,印满LV的花,在星巴克里,掏出一个多普达手机WIFI,边上H网边和我很严肃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你知道最近有一批打火机要路过本市么?"

"我是出来打酱油的,关我X事"

"严肃点,这是政治问题!"范队长关了多普达,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星巴克的小茶几,茶几上的车钥匙蹦了半尺高,重新落在桌子上的时候,露出了上面的一行字"prosche"——范队长没有看他的车钥匙,而是很痛心疾首地看着我:"打火机是重要战略物资,精神原子弹,帝国主义曾经用反倾销法卡过我国的打火机业务,被温州人民给挫败了。这次境外传递的打火机,也遭到了牛鬼蛇神的重重阻挠,朝廷派出的圣斗士和海外的人民们忠诚地捍卫了国家的利益,任务到了国内,咱们不可以让他们失望!"

"你手下不是高手如云么?你们不是恨不得杀了我么?这时候要我做啥?"不得不承认,连番的变故,教此时的我,斗志全失。我一边嘴硬,一边试图退缩,堵住队长的嘴。

范队长脸色一怔,嘬了一口冰拿铁,叹息"小白的事儿,是个意外,但是我最了解你,你今天能坐在这里,说明你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你来这,是为了荣誉,因为你此时不想在其他任何地方。你来这,是因为你是真正的男子汉,真正的男子汉都喜欢打仗。"

我捏了捏口袋里沉甸甸的卧底执法证,沉默。

"看看这社会",范队长已经嘬完了他的中杯拿铁,开始倒出里边的冰茬子嚼,十分没有品位的样子,他色迷迷地看了看窗外街路过的熟女,一边大义凛然地说:"这个社会的安宁,是我们在守护,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事业……"

我继续沉默。

"你累了",范队长翻了翻钱包,摸出一美金的放在桌子上,抄起了他的车钥匙,作起身出门状:"你好好想想,想清楚,跟我出来,上我的车我仔细和你说。"

我的眼圈红了。

5分钟后,范队长开着他的吉利美人豹绕到了星巴克门口,看见我准确而坚定地站在那里,笑了。

"我不想二十年后因为今天没上你的车而后悔……"

"你会为你的选择而自豪……有朝一日,你凯旋回家后,你会获得一种值得夸耀的资格。二十年后,你会庆幸自己参加了这次行动。到那时,当你在壁炉边,孙子坐在你的膝盖上,问你:"爷爷,你在中国传打火机的那年在干什么呢?"你不用尴尬地干咳一声,把孙子移到另一个膝盖上,吞吞吐吐地说:"啊……爷爷我当时在昌平筛沙子。"与此相反,你可以直盯着他的眼睛,理直气壮地说:"孙子,爷爷我当年在犬牙特种部队,和兄弟们在一起,为了保护圣火机,沿途警卫,用钢盔把那些上访者的头砸得梆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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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牙——中国城管特种部队(第七、八、九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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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季
永不瞑目
"说好了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都快十年了,老大!"

我第一次亲眼看见杀戮,是在8月11日16时45分,城管刚刚治理了我身边一个卖烤肠的小贩。这是联合整治行动的第三天,距离这次行动结束时间只剩下1小时15分钟了。

这次行动中,我是以卧底的面目出现的。一个小时以前,车队刚刚出发的时候,我在电脑城公厕的马桶水箱后边摸到组织上给我安排的对讲机,小心调到城管那熟悉的频率,把小贩的兵力部署和暗哨位置告诉了范大队长,末了,交待一句:队长,告诉他们,连我一起抓……

半个小时候,我的菠萝车早已被砸翻在地,一线的城管战士们并不认识我,下手并不算温柔。一个年轻的城管拿起橡胶警棍,对着我挥舞恐吓——我一时还未能习惯小贩的身份,还没有学会快速地躲闪,棍子重重地砸在了我的眼角,我眼前一黑,视场顿时扭曲了,身边卖烤香肠的小贩顾不上自己逃跑,转身扶住了我。

我来不及感激,来不及反映,那个年轻的城管已经一马当先,窜过来,封堵了帮助我的烤肠摊主的去路。我的这位"同行"不甘心三轮车和炉子被没收,争执中不断挥舞着手中用来切烤肠的刀。最终,他放弃了努力,退回到巷子中。

刀光剑影对于城管队员来说并不少见,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心,白刃加于颈而不变色,每天大家最常见的,就是各种切食品的刀子,早已习以为常了。可那次,表面危机虽然化解,我的心中却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轻轻拉住了这个"同行"的袖子,想叫他离开,可是,他挣脱了。

就在没收了三轮车,城管车队马上就准备离开的时候。失去了摊子的"同行"从人群中再次走出来,反手握着那把切烤肠的刀,走向了城管的队伍。

我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恐惧或反抗,刀子已经扎在年轻城管的锁骨与咽喉之间。血柱立刻从咽喉处喷出了一尺多高。受害者本能地用手按住伤口,但是喷涌而出的血在指缝间汩汩地流个不停。小贩的手中只剩下了一把红色的刀柄,11厘米长的刀片深深地嵌入了受害者的身体里,瞬间帮他完成了从战士到烈士的转变。

我的第一反应是我害了这两条人命。事后,现场的人都被赶来的警察问话,我呆呆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案情敏感,为了保密起见,短暂的沟通之后,所有小贩都被执勤的警察执行了盘查滞留12小时的待遇,以切断外界一切新闻联系。

夜幕降临的时候,身边的小贩都被亲朋好友陆续地捞了出去,我坐在派出所的一个角落,面对眼前的盒饭,一言不发。

一个人静静地走到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肩膀,递过来一双筷子:吃饭吧,臭小子,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看着身着便衣的范队长,哭了:"队长,我不愿再过这样的日子了——说好了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都快十年了,老大!"

眼角的泪水和额头上的血混在了一起,我的视线更加模糊。范队长轻轻翻开了我的眼皮,眉头皱在了一起:"角膜损伤"。

遭受外力打击,导致的眼角膜损伤需要手术移植,而卧底行动还在继续。

范队长通过秘密渠道把我送进医院,安慰我好好养病,问题组织上会解决。那是一段没有光明的日子,但是时常可以闻到床头的花香。我躺在病床上,常常会有摆摊的兄弟来看我,大家说起那位亮剑的同行,说起我的眼睛,都是无限悲愤,我只有苦笑。无数个夜晚,我静静地想起那位即将被压赴刑场的同行,我们并不陌生,我们曾经一起抽过烟,一起在电脑城的公厕里撒过尿,后来,就是在那个厕所的水箱后,我取出对讲机,发出了一组致命的通话。

有一次,他一边拉拉链,一边神秘地对我说:"知道么,城管在我们中间安插了卧底。"

"啊,"我的心中一惊,尿撒在了手上。

"嘿嘿,"同行轻松地笑了,凑过来悄声说:"如果一个贩子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很不专心的看着别人,他就是城管。"

我看着裤子前襟一片湿,哭笑不得。

一切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送我来医院的时候,范队长告诉我,我是英雄。闻着床头的花香,我知道,我不是,不管两位逝者里谁是英雄,我都只是与他们一起战斗过,但我同时背叛了他们双方。

所以当那沉重的足音在医院走廊上响起的时候,当范队长端着一碗臭豆腐悄悄来到我的病床边时,我艰难地对他说出了一句话:

"队长,我不想干了。"

范队长没有回话,我只听到他的一声叹息。良久,他还是没有回话,只是脚步声渐渐走向了门廊,然后停住了。

"没事,不勉强的。你的眼睛下个月就可以拆线了,手术的角膜是牺牲烈士捐献的,他的未婚妻想来看看你。"

范队长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是七尺男儿生能舍己,做千秋鬼雄永不还家"

"队长!"我在病床上哀嚎了一声,隔着厚厚的绷带,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第八季
法庭风云

小影来看我的时候,我眼睛上的纱布还没有拆。我在摆摊时候认识的女孩燕子正在给我喂水果。燕子身上有一半越南血统,娇小可爱,但是从小就在国内长大,如果她自己不说,大家都以为她是两广一带人。

那天,小影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响起,然后停在了门口。虽然只有细微的差别,但是我已经分辨出了,那正是87式女城管皮鞋。虽然来以前,她可能已经换掉了城关的制服,但是皮鞋的声音,却暴露了她的身份——这是一位女城管,身高1米65,体重55KG左右,来到这个医院的城管,不会是看别人。我轻轻地提醒燕子:有人来了。

燕子没有回话,大概是看着门口,眼睛里充满了疑问——虽然她的汉语说得很好,但是遇到不确定的情况下,她还是习惯用眼神询问,这样的情景,我之前已经看到了多次。

小影慢慢地走到了我的病床边,在床头的柜子上放下水果,然后才问:"你是刘胖吧?"

我笑了——尽管看不到——我指着床头的卡片说:我是刘胖。然后听见燕子也笑了。

"燕子,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这位是捐献角膜的家属。晚点你再来。"

隔着厚厚的纱布,我听见燕子涩涩地"嗯"了一声,就起身走开了。

"你女朋友对你够好啊",来人在燕子刚才的地方坐下了,自我介绍道:"你叫我小影或者影姐都行",一边说,一边用牙签把水果喂到我嘴边——原来燕子走的时候,把水果盘也交给了她。

"你不一定比我大吧,"我笑了,不知为什么,和小影第一次见面,就感到轻松:"听他们说,你和你爱人都是城管?"

"谁和你说的",小影语气淡然,但是没有否定。

我当然不能说是范大队长说的,于是就岔开了话题:"你对你爱人也很好吧,你今天不就是来看他的么。"

大概是有些唐突,小影的语气有点低沉:"我们还没有结婚。"

"对不起"

"没事。"

"我下周三拆线,你会来看我么。"

"好吧,到时候我来看你。"

拆线那天还不能马上睁眼。拆下纱布之后,经过一周的光线适应,隔着墨镜,我终于可以感觉到光线的明暗变化。直到有一天,燕子告诉我说,医院说,明天可以睁眼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市场上摆摊兄弟们的代表就来医院看我了。我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用近乎于盲人的视力,努力分辨着兄弟们那兴奋的脸庞,我的笑意有些僵硬——模糊中,我试着努力寻找小影,但是失败了。

燕子被人群搡到前排,亲了我一下,脸颊羞得通红。

兄弟们都笑了,过了一会儿,一个兄弟站出来,向我伸出了手:"回来吧,我们需要你。这些兄弟里,读过书的人不多,杰哥的官司也需要你。"

我泪流满面,郑重地搭上了他的手,很多人同时伸出了手,燕子也是——我明白,我欠他们的,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再是城管,我不再是犬牙,我只是一个平民,一个小贩,一个为了兄弟,为了生存而作战的小贩。

回到小贩之中的这段时间里,范大队长一直没有找过我。我的视力也在慢慢恢复。

"再过几个月,据说最好的纪录有恢复到1.0 的",燕子给我戴上了新配的眼睛,看着我笑:"你现在像个知识分子啊!"

我只有嘿嘿傻笑。

"别光会傻笑,市场的兄弟们说了,这次不找别的辩护律师,就让你给杰哥辩护——法律问题有人帮你办,但是不是每个律师都了解我们和城管的事。你好好辩,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不是杰哥一个人的事,这不仅仅是法律问题,这次,我们一定要让天下人看见!"

说这段话的时候,燕子显得很兴奋,大不同于以往——我突然感到有点不安:"燕子,你老实告诉我,这些点子是谁想出来的?"

燕子又恢复了羞涩,似乎是在岔开我的话题:"我爸爸回来了,这次你好好表现,回头我们一起去看他。"

等待开庭的日子过得飞快。我周围莫名其妙地钻出来三五个助手,帮我完成了相关资料的整理和法律细节的对策。我曾经不止一次地问他们,谁请他们来的,他们都笑而不答——这种神秘,更加剧了我的不安,我知道,市场里,没有一个贩子有这等财力。在这种不安的压迫下,我那本该慷慨激昂的最后一段法庭陈词,反而显得有些例行公事。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是古已有之的正当职业。我的当事人来到城市,被生活所迫,从事这样一份卑微贫贱的工作,生活窘困,收入微薄。但他始终善良纯朴,没有偷盗没有抢劫,没有以伤害他人的方式生存。我在法庭上庄严地向各位发问,当一个人赖以谋生的饭碗被打碎,被逼上走投无路的绝境,将心比心,你们会不会比我的当事人更加冷静和忍耐?我们的法律、我们的城市管理制度究竟是要使我们的公民更幸福还是要使他们更困苦?我们作为法律人的使命是要使这个社会更和谐还是要使它更惨烈?我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尽职的城管,是否还要失去可怜的小贩?"

那天法庭外,艳阳高照,隔着高大的窗户,金色的阳光慷慨地照耀进法庭。旁观的记者长枪短炮,不停地拍照。我说完最后一段话,努力抬起头,以抑止出眼睛里控制不住的液体。

旁听席上,记者席上,掌声雷动。泪光中,我隐约看见旁听的城管队伍中,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虽然身着制服,仍然柔弱不堪,侧过脸去,泪流满面。

在她的身后,是我熟悉的范大队长,范大队在安慰着她,但是注意力却集中在前排小贩的席位上,确切说,是盯着燕子身边的一个黑胖子。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感到瞬间的激情过后,怅惘若失——我默默地举起了手:"法官大人,我要求休庭,我的眼睛,又流脓了。"
第九季
中南海保镖

"你听说过G4么?"

我没有想到燕子的爸爸是这么一个黑胖子。穿着黑色的Gieves&Hawkes套装,黑色衬衣,ROLEX的金游艇,几个硕大的戒指——我在犬牙部队情 报部培训的时候,教员说,海外新一代的黑道并不像老MAFIA一样喜欢意大利的牌子,是不是嫌弃意大利人太脏呢?

汽车果然也是英国的,Bentley。停在城管部队的长安面包前,很有点示威的味道。坐在车里,隔着玻璃,都能感到过道边城管队员眼里仇恨的目光。

燕子没有介绍,搁在我和他爸爸中间,似乎并不感到突兀。

老头也是,等车慢慢开出了,他示意司机打开音响。出乎意料,音响里传来的不是歌声,而是嘈杂的人声。我一怔,燕子轻轻捏了我一把,我突然省悟了——窃听!

老头轻轻地开口了,如果不是看着口型努力分辨,嘈杂的环境里,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你听说过G4么?"

我点点头。老头也点点头:"他们可能会对你下手。"

我的心咯噔一沉——范大队长,此时还把我当自己人么?

我是什么人?

我住进了燕子爸爸给我安排的别墅,这是一间郊区的两层小楼。摆摊的兄弟们自发组织了二十个青年来值班,结果老头请的保镖一登门,就把他们统统遣散了。

那个保镖穿着我们武警的常服,但是却戴着解放军的军衔,非常诡异,燕子告诉我,这个家伙以前是海里的,保护首长的。我暗自苦笑,有钱就能请来中南海保镖,这是个什么世道。

没想到,保镖居然是工程专家,刚刚进入岗位,就忙着指挥手下给别墅里换防弹玻璃,自己则四处安装摄像头。我在客厅中央,反而无人理睬 ,显得手足无措。燕子过来了,拉着我坐下,笑着问我:怕了么?

我苦笑:"诺松空叶"。

燕子也笑了:"不准投降,我要你保护我"

她的话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了。刚刚换上的防弹玻璃并没有考虑到12点7高机的直射,硕大的弹头几乎把整个房间撕裂,我还没来得及反映, 就见枪声响起的远处火光冲天,枪声戛然而止。

等再反映过来,中南海保镖已经扛着一杆苏制RPG匆匆下楼,想叫我们从后门撤退。

没想到来袭的也是行家。我们猫着腰,离后门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远方传来一声悠扬的巨响,再看门上,赫然透出一阵光来,还没来得及说 话,又是一声。门上两个圆圆的弹洞,相距不过5公分。

中南海保镖倒抽一口冷气——建设厂的12.7……

SILIENCE

沉默——沉默

战争伊始便保持绝对的沉默,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区域,我,燕子,保镖潜伏下来。脚边不远处就是被摔在地上的电话,听筒里一点声音也没有 ,显然,线路是被掐断了。

保镖同志轻轻地摘下腰里的对讲机和领口的空气管——我似乎听到了耳机里传来的嚣叫杂音,然后送了送领口,把手里的国产托卡列夫握得更 紧一些,慢慢俯下身去,把耳朵贴在地上。

燕子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手机,信号栏一片空白——我脑子一蒙,本地区的所有通信信号,都被屏蔽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保镖还是保持着听地的姿势,一动不动。

终于,无边的黑暗,在沉默中降临了。燕子仿佛预感到危险一般,轻轻拉紧了我的衣袖,对于袭击者来说,时间越长,对他们越不利,如果说 他们在等待黑暗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是时候了。

果然,保镖轻轻地起身了,我能听见他衣服摩擦的声音。

我伸手拂了一下燕子的眼睛,叫她闭上,然后咬着她的耳朵告诉她把耳朵堵上,然后把外套脱下来,罩在二人头上——如果敌人突袭,那么首先来的必定是FLASHBANG。

强光和声波穿透厚厚的阻隔,震撼着我们的神经,我紧紧搂住燕子,蜷缩在别墅一角。震撼弹过后,耳边隐隐传来了激烈的枪声。

那是再熟悉不过的短点射——在这个所有列装步枪都没有短点射功能的国度里,只有犬牙部队这么开枪。

头上的外套早已掀去了,只能看见黑暗种不断有枪口火焰喷出,跟着就是中弹者的闷哼。中南海保镖为了吸引火力,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只能从四周不断响起的54手枪声判断他也许还活着。

"这孙子带的子弹不少",我咬着燕子的耳朵。

仿佛是在给我难堪,我的话音刚落,54手枪就再也没响起了,步枪声也渐渐稀落,渐渐地,枪声都停止了。

房子里再次恢复了黑暗的沉默。

渐渐地,一种奇怪的声音开始响起,那是小狗嗅物时抽动鼻子的声音——而这种声音似乎在蔓延,在房间各处响了起来。连我也受到影响,忍 不住吸了一下。

煤气味

有人打开了管道煤气。虽然房间前面的防弹玻璃被打碎,但是后厅还门窗完好,煤气,正从厅旁煮咖啡的小厨间里慢慢泄出,灌满整个大厅。

灯光突然亮了。一时间的强光,大家的都不能适应,几乎是所有的人都伸手挡眼睛。有人开口骂道:"妈的,傻逼,开灯也会炸啊!"

几只飞刀终结了他们的叫骂。

保镖从大厅一角的大理石酒吧台后缓缓站起,手指上挂着他的托卡列夫。

"逛当"一声,枪落地了。

袭击者没有蒙面,我看见了不少熟悉的面孔。

"我他妈宰了你!"小白从腿套里掏出一把硕大的沙漠之鹰,但是被身边的兄弟们死死拉住了:"大哥,千万别冲动!"

飞刀

又见飞刀

飞刀过后,地上多了几具尸体。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四个活人,其中两个站着。

小白看了我一眼,沉默地摔下了手枪,静静地从怀里掏出一根通体漆黑的四棱刺刀。这只刺刀的柄是歪的,一节木头插在套火环里,刀身上深 深地刻着一行字:"保家卫国"。

中南海保镖笑了,他弯腰从吧台里掏出一只上好弦的弓弩。

大黑蟒

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小白气得全身发抖。

中南海保镖第一次笑了:"忘了介绍,我叫凯歌"

如果说,飞到比弓弩快,你一定不相信

可惜中南海保镖忘了,对手是宝山

他良好的训练害了他的命。在最后的杀机未崭露之前,他的手指一直扣在扳机护圈上——以为这样就不会被网上的专家笑话他"金手指"了。

可惜他忘了一句话,笑贫不笑娼。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他还没有开始说下一句台词的时候,小白的军刺出手了。

保镖慌乱的试图扣动扳机,但是直到飞刀插入他的喉头,他慌乱的手指还没伸进扳机护圈。

形式主义害死人

颈动脉的鲜血开始喷溅

但是小白似乎没有一丝兴趣

他转向了我,伸手抄起了95

"你疯了",我冷冷道。

"叛徒"!小白的废话并不多。

枪声骤响,全自动射击

天花板噗噗的掉落,并没有爆炸。

"看来煤气浓度不够",小白面无表情,抄起了一个新的弹夹。

这是一个田同志名动天下的动作,单手换弹夹。

但是小白忘记了,手里的家伙,并不是他熟悉的81杠。

机会只属于有准备的人

在他将新弹夹戳向95下护木一戳戳了个空的惊愕间隙,我的飞刀出手了

"永别了,同志们,我想念你们。"

小白倒下的一刹那,一句古老的电影台词在我心中轰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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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季
我能听到的,只有自己均匀的呼吸声。

我潜伏在这个邮箱后面,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尽管是冬日的曼哈顿,但是两个小时的骄阳,还是让我的城管BLAZER上面浸满了汗水,但是我却还没有任何脱水的迹象。象我这样资深的中国城管,在烈日下执法是家常便饭。

我眼里的世界,已经浓缩为bank of america大厦前方圆十米的街道,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两个小时前,数名手持罗马尼亚AKM的歹徒闯进了这家银行的总部,现场的监视器里只录下了匪徒进门时喊的一句话:"银行已经为这些钱买了保险,钱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不要逞英雄……"

然后就是枪声。

NYPD的巡警很快封锁了街道,9mm的手枪和762的步枪之间爆发了激烈的枪战,歹徒隔着银行大厦的玻璃门和人质射击,警察和路人被放倒了多个。

我在上班的路上,被枪战堵住了去路。对于在纽约的中国人来说,身处是非之地,随时都有可能被警察当作匪徒的同党处决,因此,藏在铸铁邮筒后面,还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受伤警察的的哀嚎,谈判专家还在用高音喇叭无助喊着:"你们要冷静,要冷静!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慢慢谈!拖欠工资问题会给你们解决的……"

门口里面传出嘶哑的困兽般的吼声:"给我们直升飞机!不然,我们要开始处决人质!"

我眼里的世界却没有歹徒的影子,只能看见银行门口一辆燃烧的警车上的标语:"抢劫警车是违法的!"

这是第一辆敢来现场的巡警车,车上的两名警察只携带了两把左轮,共计三发子弹。驾车警察被歹徒的第一轮火力覆盖当场击毙。副驾驶座位上的警察下车,以发动机和轮胎为掩护做好了战斗准备,出于节约子弹的考虑,他瞄准了半天。这时,人群里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海军大衣的男子,他悄悄走到警察身后,从怀里抽出了一只中国民间产的仿TT33。自从北方工业在北美市场的出口被禁止以后,美国民间轻武器市场出现了相当程度的混乱。

围观人群中有人惊呼:look out!

警察惊觉着回了头,看见的却是没有膛线的枪管,枪声响起来了。

据说如果眼神够快的话,他可以看到出膛的子弹乃是一颗复装的中国产51手枪弹。可惜这颗打入大脑的粗劣弹头破坏了他的脑部神经,否则他应该可以看到抛出的弹壳上,用硫酸蚀刻的产品信息:白二傻子,扎西县,化隆乡,青海省,PRC,远东。小灵通:0972-879……

然后就拉响了光荣弹,警车开始燃烧。

"不要再杀人质了!我们满足你的要求!"谈判专家声嘶力竭地高喊。

埋伏在四周的SWAT显然加入了这种妥协。他们收起了手里的枪,开始抬头看天上的直升机。5分钟前,这架飞机被从附近的一栋商业中心紧急征调,行李仓里埋伏了两名SWAT突击队员,这是美国警方的最后一张王牌。

飞机在准备开始降落了,银行门前的广场一片狼藉,使得降落并不容易。"美国没有城管清场,连反恐工作都不能展开",我看着巨大的气流把我的帽子吹飞,心里有点惋惜,赶紧吞下手里最后一口新疆切糕,继续关注时态的发展。

一名匪徒夹着一名女人质,小心地上了飞机。埋伏在行李舱的SWAT突击队员并没有出手,而是静静等待最后的机会。

剩下的匪徒并没有跟上来。倒是警方的谈判专家带着两三个人围了上来,隔着机舱门,和驾驶坐上的匪徒开始了谈判。这名匪徒并没有携带AKM,为了方便起见,他用一把水果刀顶住了女人质的脖子。

谈判持续了半个小时,银行里的匪徒还是没有任何反映。警方的谈判专家做出了一个愚蠢的举动。在他的授意下,一名便装的联邦特警从腰后取出了金霸1911手枪,悄悄上了膛,然后突然顶住了舱内歹徒的脑袋,射击。

这名倒霉的特警并不知道,他这一次射击将会对万里之外的一个东方国家的警察部门换装手枪起到多么深远的影响。若干年后的某一天,那个国家的相关领导会拿着他这次行动失败的资料,义正词严地指出:自动手枪不可靠,左轮手枪是王道,枪把曲线外露性感,对犯人有充分的震慑性。

因为这名联邦特警的KIMBER1911卡壳了。

他慌了手脚,抄起手枪砸在罪犯的头上,巨大的冲击力把KIMBER昂贵的胡桃木护板都砸飞了。一头是血的歹徒大喝一声,刀子在人质脖上拉开了一道口子。联邦特警抽空再次拉动套筒。这时歹徒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他一边亮剑刺杀女人质,一边用奇怪的方言大喊。在场的美国人都不明白他喊的是什么,但是藏在邮筒后边的我听明白了,那是长春口音的中国话:"哪怕对手是天下第一的剑客,也要亮出自己的宝剑……",剩下的口号被9mm手枪连续的响声打断,但是他还是在勇敢地刺杀……人质身上出现了7个刀口,8个血洞……

一枚火箭弹从银行里飞了出来,直升机变成一片火海。

枪声响成一片,最后的突击开始了。

歹徒开始成批地枪杀人质制造混乱,然后借助烟雾蛋,手雷和少量人质的掩护,从银行的两个出口逃窜。

SWAT面对混乱的人群,不敢开枪。看见他们已经失去了最后的解决机会,我没有再犹豫了。

现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案发地点的西北街角,一只细细的枪管从一个铸铁邮筒上伸了出来。见惯了MP5的美国群众不会认得这一只丑陋的微型冲锋枪,但是他的主人似乎并不嫌弃。他打开折叠托,在稍显锋利的拉机柄上套了一枚51手枪弹壳,轻轻地拉动了一下,然后就开火了。

这只诞生于20世纪80年代城管执法特种作战的微型冲锋枪显然经过了良好的保养和擦拭,连发不仅没有卡壳,连弹夹也没有装反。精度更是直逼昂贵的MP5,100米内取人首级如探囊。

混乱的人群中,不断的有脑袋爆开。不同的是,每一具倒下的尸体大衣里,都重重地摔出一只沉甸甸的冲锋枪。短短的2分钟过后,一切都重归寂静。

哭喊声,救护车的警笛声响成一片。

美国警察越过混乱的人群,很快找到射出子弹的那个邮筒,只看见了一只乌黑,单薄,丑陋的轻型冲锋枪。细细的枪管还在冒烟,地上扔着三个打空的弹夹。

一个FBI伸手去模那只冲锋枪的机匣,被烫得惨叫一声。

另一个FBI用手绢捡起了旁边的一个钱包,翻开看见了一张照片。

一个全副武装的中国籍男子。

身前的防暴盾牌上写着两个汉字。

美国人并不认识这两个在万里之外,家喻户晓,千万人闻风丧胆的汉字:

"城管"

NYPD的现场总指挥若有所思地嘟囔了一句:Even Cops Dial 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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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季
发出屠杀的号令,让战争的猛犬四出蹂躏。

—-威廉?莎士比亚

俺悄悄离开了枪战现场。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俺正在办公室里吃切糕,看着窗外楼下的小贩发呆的时候。电话铃响了。那个前两天和我ML的MM在另一头很紧张地说,FBI刚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要求与我面谈。

俺心里咯噔了一下,安慰了她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回家的路上,我路过王启明的小摊,和他说起这个事,他轻松地笑了,说FBI看见个意大利人就认为是黑手党的,很少找中国人麻烦……老子老婆被人睡了没人都管,我们是有真感情的……

俺一脸苦笑,靠,什么事情都被俺赶上了。

回到家里,MM给我拿过电话号码,我刚要打过去,想了想又放下了。如果真是FBI 的,倒也罢了,万一是个骗子呢。不行,先查清楚了再说。

俺已经手起鼠标落,将FBI 的首页扭了出来。找到CONTACT 电话号码,挂了过去。

电话那头是个很沉稳的男士,客气地问我有什么事情。我犹豫了一下,告诉他,说有特工要找我谈谈,我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FBI 的雇员。对方问我要电话号码。俺给他电话号码后,音乐响了起来。那是一种让人听了后发寒的沙哑的歌声,背景音乐轻得几乎听不清楚。

电话里,我们把见面的地点约在了离我家不远的一处咖啡厅。谈话的气氛很轻松。对方开门见山问我,是不是目睹过附近的一次枪战。我点头说是。

"匪徒的火力很强大,是么?"

"是。"

"你开枪了么?"

"是,我杀死了几名匪徒。"

"你在国内从事过什么工作?接受过任何军事训练么?"

我笑了:"我不知道我的工作应该如何翻译"。

"那你写下来",对方递过来一张纸。

我犹豫了一下,写了两个字,然后把纸递了回去。对方看着我写的歪歪扭扭的汉字,"CHEN GUANG?"

"你认识汉字?"我笑着纠正他的发音:"城管——cleaner"

上个世纪的晚期。我在河北的时候,跟人跑腿,做了一个小包工头。老板为了撬我的妞,拿了一个豆腐渣工程的图纸坑我。该工程的共有三处,所有楼房的第一层都修高了15公分,为了避免和旁边的一栋比出破绽,手下叫我在上面几层各减少3-5公分,封顶的时候找齐。

封顶后不久,老板指示手下一个马仔去炸楼,结果这个事情玩大了。马仔很快归案,连卖他化肥的苦主一起敲了沙罐。老板害怕拔起萝卜带出泥,跑路了。

我作为直接责任人,自然不能幸免,从此开始了长达半年的逃亡。

直到半年后,我在广州火车站被收容,在收容所遇见了范大队长。

我永远记得收容所的那个暗夜。傍晚混浊的空气似乎里还飘荡着孙志刚弯曲的倒映。隔着铁门,一个声音高叫着:我是范坚强,奉命组建城管特种部队。你们中有谁愿意来的,可以签约三年。期满后,可以获得城市户口,再获新生!

无数只黑瘦的手臂高高举起。

范大队长并不因此而惊喜。因为逆光,我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隐隐看到一张被滚油烫伤的脸。隔着那望不透的黑暗散发出寒气,随着冰冷的气流,传出一个缓慢、重浊的声音。

——但是也有代价寒冷、饥饿、憎恨、嘲笑、轻蔑、监牢、疾病,还有死亡。

——我们知道。

——完全的隔绝,孤独?

——知道……我们能忍受一切痛苦,一切打击。

——不仅来自敌人——而且来自亲人,来自朋友?

——即使来自他们。

——好。你准备去牺牲,做无名的牺牲?你们会死掉——而没有人……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尊崇地纪念着的是谁!

——我既不需要感激,也不需要怜惜。我不需要声名。

——你准备去犯罪?

——准备去犯罪。

那声音没有立即再重新提问。

——你们可知道,——它终于又说话了,——你可能放弃你现在的信仰,你可能认为你是受了骗,是白白毁掉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跟着你,有肉吃!"我咬牙切齿地喊道

"出来吧!",牢门支呀一声打开了。

"多好的城管啊",收容所的同志开始抹眼泪了:"英雄无语,誓言无声啊"

"我就是从那天开始加入城关部队的",我轻轻敲打着FBI摆在桌面上的钱包,"这是我在城管部队的照片。"

"你因为一次厄运,被收入这只部队,你后悔么?"FBI一脸不解。

我当时已经完全沉浸在回忆里了,我可以想象我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悲,没有喜,没有惊,没有奇,好像只是在重复一个已经说了无数遍的梦,

"后悔?我爱的是一个国家,你能说后悔吗?不!永远不——!"

我拿起咖啡杯,想了想,又放下了。对面的FBI也许永远不能理解我的感情——从城管出来以后,到美国之前。

我一直没找什么像样的工作。我也可以像一只恋窝的家雀似地留在某座荒唐的城市里生活下去,我可以坐在一个荒唐的办公室里工作,挣上一份荒唐的工资,早晚间坐着火车荒唐地奔波于办公室和家园之间,直到荒唐地退休。但是,我更愿意以我的方式行事,我的方式生活,我的方式去死。

我知道,真正的问题在于我能否忍受那样的生活:坐在办公室听候一个身穿深灰西装的小个子男人的吩咐;眼望着窗外,却回想起街边和新疆人和小贩的巷战。那摇曳的大排档、孜然味儿和臭豆腐味,把卖菠萝的手推车和卖红薯的汽油桶拉上皮卡人们的抗议声,进攻前令人毛骨悚然的无线电声,执法过后因还活着而发出的粗野残忍的欢笑声。

回想着这一切,再回头去理账和赶上下班的车,这样的生活是不能忍受的。我明白,一旦去干这样的工作,我会苦恼至极。因为城管执法就像一只采采蝇一样咬人,一旦毒汁进入血液,就永远也不能除去。我和战友们都是这样,血中有臭豆腐味,梦里有无线电声。所以,当皮卡来临时,我们都毫不犹豫打点行装,去砸最后一个摊子。

"最后一个问题",FBI掏出了一张照片递过来。

照片上是一只国造79冲——"你的枪支,是如何入境的。"

我笑了:"特工先生,你搞错了,枪战中,我使用的是一只玩具市场上买来的冲锋枪,发射6mm塑料子弹!"

"这不可能!"FBI被激怒了,满脸通红。

我按住了他的胳膊,轻轻从怀里掏出一份报纸和一张10美金的钞票——"我相信您能看懂这篇报道",说着,起身离开。

FBI并没有追赶我,在我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正拿起那张报纸,惊讶得眼珠子都要崩出来。

那是一张国内的报纸,头版上登载着一则新闻。在某地的执法活动中,执法人员在某小学周边的小摊上收缴了一批仿真玩具枪支,这批以压缩空气为动力的仿真枪支具有极大的杀伤力,在500米内,仍可轻易击穿5CM厚的木板。
第六季
美国的FBI也无非是这样。曼哈顿的北风呼啸的时节,办公室,家里楼下总少不了一台福特黑车,车里自然也少不了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白人男子。和之前的克林顿总统一样,他们的美式西服总比身材大一号,用来遮掩腋下鼓鼓囊囊的手枪包。我每次下楼,就能看见他们在车里用沾满油污的过期华尔街日报挡着脸睡觉,有天下午突然出门,这两个家伙还在吃饭,看见我下来了,就把手里的汉堡王举起来挡住脸。

卖我切糕的王启明发现总有两个黑衣人跟着我,以为我在大西洋城赌场欠了巨债,怕我随时被砍扑街,死活不同意给我的切糕月结了,逼我每天付清。除此以外,生活并无不同。

倒是那个和我谈话的那个FBI后来又陆续骚扰过我几次,请我去酒吧喝酒聊天。

估计都是带着任务来的,但是我很奇怪,每次买单他都不要发票——回去怎么报销呢?我也懒得理他,没人的时候总是叫他把随身的配枪给我看。他的SIG造1911总是随身带着,他告诉我,这个要比KIMBER的便宜不少,但是也不差。他显然还对国内的BB枪威力念念不忘,总是追问我在国内用什么。我就给他瞎扯淡,说我们在国内执法讲人道,BB枪威力太大,用了你们人权组织会找麻烦,我们做武装城管开始都发国内仿的PPK,后来执法对象反抗暴烈了,大家再出任务都抢托卡列夫——他不明白托卡列夫是什么,我告诉他,那是一种比马卡洛夫还要猛的手枪,北方工业出口的时候广告词是"手机里的战斗机",穿透力比FN的57手枪还要牛逼,可惜你们政府不准卖了,否则防弹衣算个P啊,我们用它执法的时候一下可以干死两个贩子。

不得不承认,人还是一种有感情的动物。所谓日久生情,我和那个女孩同居时间久了,就会觉得有感情。被这个FBI骚扰多了,虽然明知他是带着任务来套我的话,但是也会管不住嘴巴给他透两句话——至于他能从里边分析出什么?我实在不知道。我害怕回忆,每次黑夜降临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些在国内执法的日子——都是碎片。我还活着,只是不在年轻了,也许用于谋生经验本事还更多了。在我心里永远的榜样是年轻时候的大队长,我的战友们,可能还有我自己——我过去经常去图书馆看看当年国内的报纸,找到那几张我自己戴着黑头套的照片,倒不是想炫耀自己的过去,而是想看看自己年轻的脸,我不能忘记我们那时候的热情,勇敢,以及我们的…………事业。

"五年前,屯门大兴村,皇宫大酒楼门前的停车档开张大吉,我和弟兄们雄心壮志,谁知道开张还不到半个月,每天平均被乞丐和小贩扫荡1.3次,执法队一走他们就来,还武装反抗,一年之内我们执法队死6个兄弟,佛祖保佑!!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骷!可我不相信,我认为出来混的,是生是死都由自己决定!你们跟我的时间最短,底子最干净!路怎么走由你们自己挑!祝各位做小贩一帆风顺,干杯!各位老板!!"

范大队长的战前动员总是这么激昂,只是普通话不标准,总带点越南腔——当年在镇南关综合执法的时候他就总负责化妆潜伏的任务,中国话不标准不要紧,安南话不标准,是要死人的。

"我你们是作为城管特种部队招进来的,但是我们不能像一个军人一个警察那样学习格斗和射击——开枪之前喊一句'诺松空叶,棕队宽宏毒兵'?迎接你的就是一锅滚油。狭巷短兵相接处,杀人如草不闻声。上个月我们大队有三名队员被卖菠萝的捅了暗刀子——什么是城管?和平年代里最危险,最血腥,最刀枪相见的人!这是我们的事业给我们特殊的要求,你们就是最不像执法人员的执法人员!各个底子都不干净,没有金刚钻,也不揽瓷器活。ZF给了你们重新做人的机会,怎么走,就看你们自己了。组建这个部队,政委还有疑虑。不止他,很多人都有。昨天晚上做梦,我还梦见杨子荣问我,土匪都消灭了么。我说杨哥你放心,城管是什么地方。到了我手里,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躺着进来的土匪,站着出去一个城管!"

说完这话,范队长看了看我身边的小白,似乎有特别关注的意思。小白还是冷漠的眼神,静静地站着。三年来,他的名字一直挂在部A级通缉令上,从面包车上滚下来,20米内,一杆SKS打掉了4条冲锋枪,什么叫赫赫武功?这就叫!夜下河北,奔袭XJ,从托卡列夫,SKS,打到了后来的81杠,个人用单兵武器都快能武装一个班,眼看着要当班长了,也快要换上95了,被人堵在家里了——RPG对着小平房,房里是他和他妈。

小白降了,被范队长从刑场上抢下来,就问了一句话:想做好人不?国家给你新户口。

小白说想,通缉令就撤了。上个星期的事。


河蟹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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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牙——中国城管特种部队(第一、二、三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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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河蟹网友stephen的分享
第一季
2000年的冬天,我在曼哈顿的一所公寓里安顿了下来。那个时候刚刚和国内的女朋友分手,靠打工挣钱。每天穿街过巷,去到五个街区之外的一间小办公室上班。冬天的海风窜过城市灰色的高楼,大家都把大衣的领子高高的竖起,我喜欢在一个福建老王那里买一只新疆切糕在路上吃。卖切糕的福建人以前在国内是拉大提琴的,人们叫他王启明。他从90年代初开始在曼哈顿摆摊,邻居说他在纽约摆摊发过财,后来城管执法处(NYPD)找他麻烦,他派老婆去摆平。后果就是老婆的开了眼界,视界和下面变得一样开阔,和执法处的处长大卫跑了。于是王启明跑到曼哈顿摆摊。

他的摊子是一个铁皮桶,他用两根16寸ASP敲打鼓点。老外都以为他是卖艺的。熟客走过去,他才从铁皮桶下边掏出一个烤切糕塞过来:快点,还是热的。一边收钱,一边紧张地向四周张望。如果是刚去不久的留学生想切2两尝鲜,往往切下一刀就是两斤,事先谈好的价钱也由美分变成美元,伸过来的除了王启明一只油腻的大手,还有一把剁骨刀。剁骨刀的上边刻着两行字:如果你爱一个人,送他去天朝做生意,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送他去天朝做生意,因为那里是地狱。

我第一次被王启明宰的时候,居然愣住了。直到他不满意地推推我,说:你日本人啊,我才醒过神来。我告诉他,我是城管。

在刚到美国的日子里,我常常在寒风中买王启明的切糕,脑子里却想着地球那一边的事情。这边的街道和天朝太不同了。路边也不少摆摊的小贩,甩蝴蝶刀的呢戈尔,行色匆匆的IT民工,一脸警惕的傻老娘们,可是,总感觉少了什么?

当年的记忆好像碎片一样,明明看见在那里,伸手一抓,却什么也抓不到。

我害怕回忆起来青春时代的那些梦想。

在我自己的记忆里,在国内的最后几年是一个严重的断层。

只有在洗澡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臃肿的身体,我才会想到,过去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天朝已经和谐了,我那段青春彻底被埋葬了。个人的生命和国家的意志,历史的脚步相比,算的了什么呢?

然后就不往下想了,人为的,继续啃烤红薯——曼哈顿的冬天很冷。

远远的,透过飘落的雪花,我听到一声嘶吼:FREEZE !

然后就是枪声。

我的脑子一下子僵化了。

太熟悉了。我拿切糕的手停住了。

我转过头,街的那一边,一个矮胖的中年华裔男子两个美国警察追赶,一名警察已经远远举起了手枪。

中年人手里的枪先响起了。

一个美国警察应声倒下。

第三只9mm枪声响起。

然后就是激烈的对射。

我看见了什么?

一只黑色的大雁迎面扑来,落在了我的怀里——这是一个带血的身影。

一只破旧的9mm92式手枪。

一张熟悉的脸。

他穿着早已褪色的灰色制服大衣,一双破旧不堪的三节头皮鞋,带着一顶没有帽徽的灰色大沿帽,雪花在上面落了一层。

和远处倒在地上的两个警察相比,他的制服多了一条红色镶边,扎着一根宽宽的黑色人造革腰带,腰带扣亮闪闪的;布料是天朝某厂的产品,上面还打着几个补丁,几处油污迹,手上是一双防割手套,胸前依稀残存着四个油漆汉字:综合执法……

他在喘息着,肥胖的脸部肌肉在抽搐,显然已近耗尽了最后的力气。生命的液体顺着裤腿留下,他的眼睛,渐渐开始黯淡了。

但是他的眼睛。

闪闪的,杀气。

我保住他,嘴唇翕动着,一种叫做眼泪的东西在眼眶里面流动着。

我声嘶力竭的大喊:

"队长!"

"检查自己的武器,注意听我的口令。这是第一次大队实战演练,一定注意安全!哪个被XINJIANG人砍了,没有公费医疗!"

在皮卡的轰鸣中,我的鼻尖上渗着冷汗,抱着那只橡胶警棍,枪身都湿了。带着黑色防暴头盔的队长转向我:"你的袖章呢?"

我慌里慌张地戴上了袖章,队长看着我,笑了。傲气和戾气交织着的,眼睛闪闪发光。

但是现在,这双眼睛正在渐渐失去神采

"队长!"我又喊了一声,声音发飘。

那双眼睛笑了。

"小胖,帮我把这个收好,给14区的大屁股奥尼尔大哥。"

一包白粉,4号。

我一把攥住:"队长……"

眼泪哗啦啦流到他的肩膀上。

没有综合执法臂章的肩膀上。

队长慢慢的开始抽泣:"一定要送到,我们做城管的,要讲信用,说砸你摊子,就砸你摊子……"

雪花飘落在我们的头顶。

在这个城市的冬季,雪花的飘落,把一切丑陋都掩盖了。

王启明卖给我的切糕掉在地上。
第二季
我在曼哈顿的时候,常常回想国内的事情。那些人,那些事,被永远地埋葬在了个人和国家记忆的深处,但是却时时尝试出来侵扰我现在的生活。

我在美国邻居是一对年轻的同居留学生,上周的时候,男生和朋友去酒吧HIGH,碰见越南仔,吵了起来。越南仔用随身携带的M20把他和同伴堵在厕所里打死了。我和华人兄弟会的朋友赶去的时候,只看见越南人扔在地上的那只手枪。这只枪太熟悉了,我一看见,眼泪就下来了。中国城管第一支特种部队——犬牙,就是在1989年,对镇南关的越南小贩作战中成立的。那时候,犬牙用的是天朝五四手枪,而越南小贩手里,则是54的原型tt33和这种本朝援助过去的M20。而等我出国前,城管部队换装92的时候,镇南关已经改名了,它叫友谊关。

"可以陪我说说话么?我需要一点钱"

我点了点头,数出50美金,放在桌子上。轻轻拉过女孩,吻了她一下。

女孩有点别扭,扭捏地挣开我的手,钻进了洗澡间。喷头的声音响起了,我开始匆匆收捡床上的藏衣服,臭袜子,把它们一并塞入床下——我不是一个讲究的人,办大事的时候,总要手忙脚乱。当年在国内半夜查摊,每次紧急集合,我总是忘带东西。

床角最后一件衣服是灰色的上装。我拿起它,愣住了。

这件灰色的上装已经很旧了。刚到在曼哈顿的时候穷,置不起衣服,我把肩章和领花拆掉了,冒充BLAZER穿。我突然看到,在它左边胳膊上有一块缝臂章的痕迹。

洗澡间的水声渐渐小了。我突然发疯一样从床底拉出衣箱,打开,发疯一样寻找着什么。

一个刺绣狗头臂章。

上边绣着八个汉字:中国城管特种部队。

狗头张着嘴,露出寒森森的尖牙。四个字:国之爪牙,荣誉是忠诚。

MM擦着头发走到我身边,看着一床的凌乱,皱了皱眉。看我还在发呆,拍着我的肩膀,语气里有一丝好奇,一丝不满:"你在看什么呢?"

我醒过神来。抬头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一分钟前,我要花钱和她上床。我的心里一阵阵发酸:在国内的时候,我不是这样的,我们是纪律部队,我们是城管。小贩惧怕我们,群众不理解我们,唯独发廊的小姐们崇拜我们,我们去找她们,她们从来不收钱……

我拿到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换了身便装去发廊。晚上请队长吃饭的时候,钱就不够了。队长问我钱呢?我不好意思地指着对面的发廊。队长笑骂道,龟儿子,我们是城管嗽……带着我就进了发廊。

出门的时候,队长手里拿着我工资的五倍。他看着我,笑了:"城管找女娃娃还花钱,传出去不怕被人笑。下次再被我看到,赶你出队伍,回家种田去!"

曼哈顿,美国。

洗的干干净净的MM被我扔在床上。我在国内作战的时候亏了肾,来美国以后修养了很久,雄风还是没有恢复。打起精神,好不容易做了30下。

MM不满地爬起来,穿好了衣服,拿起桌子上的钱就要出门,被我喝止住了:把钱放下,另外把这个月管理费交了,还有刚才的磨损费。

MM呆住了。我没有理她,起身把桌上的50块钱揣进口袋,然后从她的口袋里拿了100块,锁门转身上了天台。

女孩被我拉出来,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这是一个曼哈顿的冬夜。雪花静静飘落,我的思绪飞回了20年前的那个傍晚。

那时,我是一个孩子,8岁。人们都叫我小胖。

雪花开始飘落的,小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孤儿。

这是一条普通的城区街道,他从来没有来过,地上到散落着小商品,烂水果,臭豆腐,还有几辆被砸坏的三轮车。周围是些面色沉重的制服男人,原处挺着两台装甲运兵车,无声的警灯闪耀着,这些他也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单架上的两具尸体,是他熟悉的。周围的男人已经脱下了帽子,泣不成声。

一双被滚油烫过的手,在瘦弱的小胖胸前颤抖着别上两个闪闪发光的牌子。日后小胖知道,这是一等功勋章,而八岁的时候他胸前就别了两个。

"你的父母,是真正的英雄。"

那双手的主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用他低沉的嗓音地说。

"他们是军人吗?"小胖问。

中年男人摇头。

"他们是武警吗?"小胖问。

中年男人摇头。

"他们是公安吗?"小胖问。

中年男人陷入了沉默。

小胖童真的声音在雪花飘落的小街里回荡,好像打中了很多大人的心。大人们开始抹眼泪了。

"他们是城管。"中年男人的声音变得坚定,"真正的英雄,和平年代冲杀在一线战场的英雄!"

小胖抬头看他。

中年人的脸愈发坚毅,眼中闪着泪光。

"我的荣誉是忠诚,你长大就知道了"

中年男人深呼吸,似乎想告诉他很多事情,但是只说了那么一句。

"城管,是本朝继军队,武警,民兵,警察之后的第五只武装力量。"

很久很久,他又说:

"你会为自己是一个英雄城管的儿子自豪!"

小胖突然摆脱开他的手:

"你骗我!"

这个八岁的孩子突然哇地哭了。
第三季
"我知道你是城管",女孩幽灵一样地从后面摸了上来,"你以为你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吗?没有用的,你是那样拉风的男人,那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渣子、神乎其技的床上功夫,还有那套城管执法的大衣,都深深地出卖了你。虽然你是那样的出色,但行有行规,无论如何你也要付清昨晚的过夜会啊。"

"走开,别怪我没提醒你,难道你想做第二个孙志刚么",我没有回头,冷冷道。

"可惜曼哈顿没有收容遣送啊,不然我就是第二个苏静",女孩并不害怕,趴在了我身边的栏杆上。

曼哈顿的雪花继续飘落,夜空中雪片切过的声音寂不可闻,我突然语塞了。

"其实是我花钱请越南人打死我男朋友的,他是性变态",女孩主动打破了沉默"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黄静。"

"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还是冷冰冰地说,"快滚。"

"啪",女孩突然转过身来抽了我一个耳光:"混蛋,有关系,老娘也是城管!"

被抽过的脸颊热辣辣的疼,雪花落在上面,很快就化了。我被女孩的话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是女城管,我是城管医院的护士……",女孩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趴在我肩头大哭起来。

"对不起",我的心一阵阵抽搐,但是还是冷静下来,说:"我还要上班,田田丧板"。说完,转身离去。

其实我并不能忘记。一个有觉悟的城管,不管命运把他抛到哪里,不管他怎样感到自己是异乡人,言语不通,举目无亲,远离祖国,他都可以凭——"城管",这个铿锵的词语,这个沉重的称呼,给自己找到同志和朋友。

中国城管,风华绝代。

墓碑,墓碑排山而上,还是一个方阵,一个兵的方阵,鬼雄的方阵。

钢盔,蒙着迷彩布的钢盔高低错落,也是一个方阵,一个兵的方阵,人杰的方阵。

"中华城管犬牙大队告别镇南关仪式现在开始!"

夜色中,一个脸庞黝黑的壮汉举起酒碗。

刷——身后的一百多个个身穿灰大衣的彪悍城管举起酒碗。

"我犬牙城管大队结束对安南小贩跨境摆摊清剿行动,奉命回撤!"城管大队大队长范坚强端着酒碗高喊,"各位烈士,我部在一线砸摊三年,执行大小任务二千余次,今天子夜时分将撤离战区!我部全体生还将士庄严敬告各位先烈,在我砸安南小摊期间——我们没有手软,没有给祖国丢人,你们可以瞑目!"

刷——一百多个城管将酒一起洒在地上。

范队长戴上军帽,大步走到队列跟前:"你们是什么?!"

"犬牙!"一百多个城管怒吼。

"我听不见——你们是什么?!"队长怒吼。

"犬牙!"果然地动山摇。

"你们的名字谁给的?!"

"小贩!"城管们声音雄壮。

"小贩为什么叫你们犬牙?!"

"因为我们准!因为我们狠!因为我们敢砸摊!因为我们不怕报应!"

山上突然下起了大雨,但是一百多个城管纹丝未动。三年来,发生的那些惨烈画面依然历历在目。

"撤!"范队长一把摔碎了酒碗,紧跟着,摔碗声响成了一片。

一百多名城管在雨中静静地撤离了。墓地前留下10个木桶,桶里装着的祭品,是十个"海豹人",他们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丝生的希望离去。

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药品,可以抚平仇恨的创伤。

城管眼里的世界,就是一个街巷分割的世界。

这个世界的一切似乎都距离城管很遥远,按照人均GDP计算,目标都在贫困线以下;但是似乎又距离他们很接近,因为每次执行任务,都会爆发肢体冲突。

这是两个世界的战争,城管就是天堂里最靠近地狱的人。


河蟹好吃

原文链接: http://kisshi.com/2008/12/26/city-gu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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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 槽边往事 by 和菜头 on 12/31/08

我转载了《经济学人》上一篇关于丁丁的文章:《丁丁,一个真正的欧洲英雄》。可惜是英文的,不过留言里有一位叫Feifei的网友表示说,他正在翻译。结果,N层楼的网友都在呼叫他的名字,希望他早日翻出来。今天下午16:24分,他做到了!

feifei Says:
12月 31st, 2008 at 4:24 pm

终于弄好了!

To:和菜头及所有喜欢丁丁的朋友,祝愿新的一年平安喜乐:)

译得不对不好的地方,请多多指正,谢谢!

丁丁,一个真正的欧洲英雄
---译自Economist, Dec 18th 2008 | BRUSSELS

《丁丁历险记》的电影版正在拍摄中。对丁丁并不熟悉的美国观众要想看得懂丁丁,应该透过二战后的欧洲这个三棱镜。

1949年,法国颁布禁令,禁止儿童书籍及连环漫画正面描写怯懦行为,违法的出版商将被判入狱一年以上。这是欧洲令人惊讶的法律之一。同样,书中也禁止出现将懒惰和撒谎描绘得很吸引人的情形。这条法律催生了一个监督委员会,专门监督书中对于这些问题的正面描写,还包括犯罪、盗窃、仇恨、堕落以及在年轻人中扮演导向贬低道德的行为。

从字面上来讲,该法律提出,理想的漫画英雄就像一位精力过剩的童子军,他的冒险经历包括勇气的表现、公平的游戏、有限的暴力并且不涉及性。这是对丁丁的精确描述。丁丁,一位在战后的欧洲取得非凡成就的比利时男孩记者。

丁丁带些自负的性格特征和那个时代很契合。他简单的道德标志—-寻找真相、保护弱者以及见义勇为的行为—-对刚从战争的耻辱中苏醒过来的欧洲大陆很有吸引力。他积极健康的个人品质解释了他在商业上取得成功的大秘密—-他曾是,也依然是成年人乐意买给小孩阅读的少数精彩漫画书之一。

正如丁丁在大洋彼岸类似的漫画人物超人对美国的意义重大一样,丁丁已经成为欧洲的一个文化标志,但正直无法解释丁丁成为欧洲文化标志的原因。战后的欧洲涌现大量的有益漫画读物,其中大部分只是被人们遗忘。而《丁丁历险记》向欧洲大陆的儿童和成人们讲述的是不一样的故事。即便是在战后重建的贫困时期,《丁丁历险记》依然可以每年很快售出数百万册书。

该书的粉丝指出,丁丁历险记的绘画质量好,故事情节紧凑。他们说得对。任何一位读过《丁丁历险记之奥托卡王的权杖》(巴尔干半岛惊悚小说),或《丁丁历险记之卡尔库鲁斯案件》(一位科学家被绑架的故事)的孩子,都会在长大后观看希区柯克的电影或阅读格雷厄姆•格林的小说时为那种似曾相识而感到震惊。所有的元素都具备了:夜幕下,城市里险情迭出,充满别样魅力;被驱赶到森林里的恐惧;旅馆里被窃听的电话及楼下大厅里的链吸烟杀手。

然而,这些元素依然无法解释《丁丁历险记》在欧洲的成功。因为,除了丁丁的个人优秀品质之外,《丁丁历险记》从未曾深入影响到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世界(英语世界)。在英国,丁丁的知名度有限,只获得少数人的喜爱,他们局限在很窄的阶层中:《丁丁历险记》被带进寄宿学校,塞在大皮箱里,或在周六上午的小提琴课上翻出来看看。在美国,丁丁鲜为人知。

从人们喜欢读的儿童读物,可看出每个社会的不同特性。欧洲人对《丁丁历险记》的喜爱比其他漫画更加溢于言表。

关于欧洲大陆为什么喜欢《丁丁历险记》的调查都应该从历史而不是文化着手。因为所有的对话都有关道德,法国在1949年颁布的关于儿童书的法律时,自有它的意识形态基础。这条法律是由共产主义者、天主教保守主义者以及无业的法国漫画家的奇怪联合推动下产生,他们主张法国儿童必须阅读灌输了"国家"价值的书籍。巴黎索本大学历史学家Pascal Ory(《米奇回家,卡通地带的去美国化》的作者)写道,该法律的主要目的是阻止从美国进口漫画书。很明显,这条法律今日依然有效,50年代有所改动,增加了禁止煽动种族偏见的规定。

大洋之间的问题仍然存在。接下来的一年将是属于丁丁的。自从这位男孩踏上他冒险旅程的第一站—-苏联之旅,到2009年,就已经八十年了。在比利时,一座献给丁丁之父埃尔热的博物馆即将开张。埃尔热,丁丁漫画的作者,真名是乔治•雷米。博物馆依然在建,但已经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混凝土和玻璃构筑的冲天状结构,外面包裹着木材,就像一艘朝天空方向航行的大船。建筑的严肃性说明:这里不是主题公园,而是高级艺术展馆。在欧洲大陆,尤其是比利时和法国,这种观点毋庸置疑。在这两个国家,漫画书受到各类批评文章的审视,在学术上不断被剖析研究。

美国曾认真设想过拍摄《丁丁历险记》三部曲,由斯蒂芬-斯皮尔伯格和彼得-杰克逊执导,使用数码"表演捕捉"技术,制作一部介于动画和真实之间的电影。在1983年埃尔热去世不久前,斯皮尔伯格获得《丁丁历险记》的电影拍摄权。而电影一直拖延未开机拍摄,与美国人不熟悉丁丁有关。2008年九月份,环球影业提出一个方案,打算资助该项目。《好莱坞记者》---一份商业刊物,这样说明这部电影:"一位年轻的比利时旅行家记者和他的好伙伴狗小雪的历险故事",并解释这个故事"在欧洲受到热捧"。在这里,那种抱着怀疑的态度呼之欲出。

作为一名记者,即使以该行业最闲散的标准来衡量,丁丁都相当地不称职。在24本书中,可能只有两次他停下来做笔记。他很乐意把最新独家新闻的细节告诉对手。在书中,他只有一次完成报道。那是在他前往苏联的首次历险中,在他简单地考虑了怎样将稿件送往办公室之后,连连打着呵欠,走向床边,说,"好吧,我们明天再说。"四个画面之后,秘密警察爬上楼梯,逮捕了他。从此,那篇文章再没有在书中提及。

与另外一位有一份媒体工作的虚构少年—-美式漫画人物蜘蛛侠(在书中是一名民间摄影自由职业者)不同,丁丁并不是一位局外人,也不反对任何现存制度。他反对革命,保卫君主(有一本书中他获得骑士称号)。他捉到坏人之后的本能反应,是将坏人移交给最近的警察局局长。虽然他是个神枪手,他却不带枪。虽然很瘦小,他却拥有很man的一套打斗技巧:搏击、航行、开赛车、飞机驾驶及骑马等等。在一个几乎全是男性的世界里,没有性,他也没有机会英雄救美,但他会迅速赶去保护那些受到欺凌的小男孩。敏捷的思维弥补了他不够强壮的不足。法国作者兼政客安德烈•马尔罗说,戴高乐将军称丁丁是他"唯一的国际对手",因为他们两人都因见义勇为而出名。

丁丁对金钱毫无兴趣。譬如当有人想给他大笔钱去捉坏人时,他很不以为然。埃尔热对大西洋彼岸的资本主义很不屑,在1931年的"丁丁在美国"一集中,为从丁丁口中获知一口油井的信息,商人们竞相投标,不惜将付给丁丁的价钱抬到10万美元。当这位年轻的记者透露说油井位于黑脚族印第安地区时,商人们从印第安人手中偷走了这块地。

书中欧洲人对金钱的势利无处不在。坏人通常是喜欢炫耀的暴发户。老式的赚钱方式才是对的。丁丁最好的朋友—Haddock船长得到一份礼物(假设是由辛劳的工作所得),这份礼物让Haddock船长买下了自家的祖屋。船长的生活充满趣味。得益于他找到的一份宝藏,他将自己的水手服换成一柜的不断增加的Wodehousian服装,包括领结、粗花呢服装、单片眼镜等。

不过,埃尔热的《丁丁历险记》并没少赚钱。他密切关注书在市场上的销售(总共售出约2亿册书),还有相关的智力游戏、填色书及玩具等等。按照惯例,埃尔热上了"10位著名的比利时人"的名单,但他并不是只看到国内市场。很快地,他开始提到丁丁来自比利时,以提升丁丁在法国和瑞士市场的人气—-请参见 1935年丁丁作为一名"年轻的欧洲记者"一节。在英语版本中,丁丁给读者的印象是英国人—这一点,埃尔热感到很高兴。Haddock船长祖屋的地点则从木兰萨城堡(le château de Moulinsart)变成马林斯派克大厅(Marlinspike Hall),而船长著名的祖先也不再是路易十四舰队的指挥官,而变成了英国皇家海军的英雄。

假设《丁丁历险记》会在好莱坞电影中无限延续,那么很快的,很多人会以为丁丁是美国人。今后,埃尔热的读者将会通过人们无法控制的方式来认识丁丁,那是一种全球范围的与以往不同的方式。这是一种伟大的转变。

埃尔热去世后,他的妻子Fanny继承了他的作品权。她保持对埃尔热布鲁塞尔工作室的全面艺术控制(工作室逐渐由Fanny的第二任丈夫Nick Rodwell控制,他是一位英国商人)。这个工作室以其竭尽全力保护作品的著作权而知名,搜寻世界各地对来自位于时髦购物街上的埃尔热办公室的侵权行为。

Rodwell夫人承认好莱坞拍摄《丁丁历险记》有风险。对她来讲,埃尔热作品的魅力绝对是"欧洲式"的—-比美国的连环漫画更加细腻、微妙。美国在讲述故事的方式上威胁到欧洲式的"敏感性",她说,美式的描述"非常有活力,但更为激烈,而且节奏更快。"

埃尔热希望能降低风险。在他去世的前几天,他原本计划和斯皮尔格先生面谈,但他只是和被派往洛杉矶的斯皮尔格先生的亲信助手Alain Baran简短地谈了谈导演的想法。Baran先生说斯皮尔格导演认为丁丁历险记是"拍给孩子们看的《夺宝奇兵》",想让杰克•尼科尔森扮演 Haddock船长。这样的谈话并没有吓到埃尔热。他说像斯皮尔格这样的电影制作人的想象力应该是不受限制的,他告诉他的妻子:"这部《丁丁历险记》肯定是与众不同的,但一定是好看的。"

考虑到埃尔热开始他事业的地方,他在艺术上有这样开放的态度可能令人很惊讶。他经常说,天主教的童子军运动使他避免渡过一个布鲁塞尔中下层阶级的" 灰色"童年。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些有点歇斯底里的强权牧师和民族主义者,其中有人给了他第一份工作,在一家比利时天主教报纸Vingtième Siècle工作。这份报纸坚决支持君主政体、位于刚果的比利时传教士及墨索里尼,憎恨布尔什维克的无神论者控制了俄罗斯和"犹太美洲人"资本主义。

丁丁产生于一个看不到希望的环境里-—每周的儿童增刊Le Petit Vingtième。埃尔热希望这部连环画讲述美国西部蛮荒地区的故事。而他的老板,一位名叫Norbert Wallez警惕性很高的牧师则不这么想,他把这位虚构的记者送到苏联,然后又送到位于刚果的比利时殖民地。
1930年"丁丁在刚果"的故事让埃尔热是一名种族主义者的名声大增。书中的非洲人就是原型:长着大眼睛、浮胀的大嘴唇的男孩男性,在丁丁变魔术似的拿出电磁石、或治疗疟疾的奎宁片之后,他们在丁丁(还有他的小狗小雪)前面显得不堪一击。

在斯堪的纳维亚,丁丁杀死的非洲野生动物的数字大得惊人---尤其是他用炸药将一头犀牛炸得粉身碎骨--都引起了更多的焦虑。埃尔热的拥戴者坚称丁丁历险记在非洲很畅销。但实际上,它已经失去了它曾有的魅力。这是一套做宣传的作品—并不是通常所说的"殖民主义"—而更多地只限于比利时传教士,其中一位传教士永远用很滑稽的方式来营救丁丁:先用一把来福枪杀死6只鳄鱼,接着从奔腾怒号的瀑布中救下丁丁—-似乎他的年迈和及脚踝长的长袍对他的行动毫无影响。

埃尔热还因为反闪米特人(译者注:阿拉伯人、犹太人及叙利亚人都是闪米特人)的控诉而声名大噪。他收到很多关于书中一名坏人---长着鹰勾鼻子的纽约金融家Mr Blumenstein---的投诉。这对于《丁丁历险记之神秘流星》的亮相有害无益。丁丁历险记之神秘流星写于1941年,却在当时被纳粹占领下的布鲁塞尔发行。在虔诚的"丁丁"学家的研究领域里,他们做了很多努力来解释这个"失误"。英国丁丁专家Michael Farr在2001年写下,在埃尔热意识到他笔下的人物会"造成误解"时,他立即给Blumenstein起另一个名字,并给了他一个新的国籍—São Rico。

"丁丁"学家还准备了另一个失误的解释:战争期间,埃尔热在比利时报纸Le Soir工作,而这份报纸当时已被德国人强占,变成了一份宣传报。通常来说,他们的解释是,这是由于埃尔热作为一名儿童漫画家的"天真"(这种方式同样用于为英国小说家P.G. 沃德豪斯作辩解)。

幸好!以上的观点都没有出现在埃尔热自传中。埃尔热自传由Philippe Goddin撰写,2007年发行。Mr Goddin的公正值得表扬:他在检阅了埃尔热大量的私藏报纸之后,才写下这本正式的传记。

Mr Goddin回到"神秘流星"以及在Le Soir上首次发表的丁丁历险记长篇连载。包括巨大的陨星似乎要撞上地球时所带来的恐慌的那一集。他写道,埃尔热在一个画面中画着:如果世界灭亡了,有两位犹太人在一起狂欢,他们也不必还债了。与此同时,在比利时,Mr Goddin提到,犹太人被命令迁往这个国家最大的城市,他们的孩子从普通学校被迁走。他们还被禁止拥有无线电设备,并受到宵禁。在Le Soir的新版面上,这些举措被描述成是为有序地"迁移"犹太人所做的必要准备。一年之后,埃尔热自行删去对犹太人的描写,当时,连载的"神秘流星"已经出书。

在埃尔热的档案中找到的文件,让Mr Goddin推翻了"天真"的借口。在书中,他记着:早在1940年10月,埃尔热曾收到过匿名信,指责他在Le Soir青少年增刊上发表丁丁的故事,诱导儿童阅读德国的宣传报道。几个月后, 埃尔热和他的老友Philippe Gérard进行了激烈的争论。在信中,Gérard要求埃尔热不要承认Le Soir这份"可恨的宣传报",或者将他反对德国占领的想法公布于众。他的朋友认为,说这仅仅只是一份"工作"是不够的。

在回信中,埃尔热称他保持中立。"我既不支持德国,也不支持英国,"他说,"我无法做任何事情让英国或德国加速取得胜利,我看着、观察着,我会认真思考每件事,平静地、不带任何感情地。" 他的目标是保持做一个"诚实的人",在信中,埃尔热称他既不会高喊"Heil Hitler",也不会自愿去当党卫军。有人说德军正在掠夺比利时。而诚实的人知道那并不是真的。

在令人失望的埃尔热和他笔下与暴君勇敢斗争的丁丁之间,有一点密切相关,那就是对无能为力的合理化:很欧洲式的抢先占领。

Charles Dierick说,丁丁的关键在于他的"生于小国"的惯性思维。Charles Dierick是埃尔热工作室的内部历史学家。丁丁是"比外形高大的恶棍聪明的小人物"。作为一个小人物,聪明过人的丁丁的勇敢行为有局限性:他营救朋友,阻止坏人的阴谋得逞。但在"蓝莲花"一书中,当他身处被日本人控制的上海时,他无法解决外国人入侵的大问题。

在埃尔热的最后一本《丁丁历险记》,1976年的"丁丁与流浪汉"书中,作者最清楚地表达了他的中立原则。在书中,丁丁被召去营救他的老友们,他们正身陷两位拉丁美洲军阀的内战之中。其中一位将军由"Borduria"的支持。Borduria虽是虚构的但可看作是共产主义国家。另一位则由国际香蕉公司(可能是美国公司)资助。丁丁并没有在政治上支持哪一方。为了换取朋友们的自由,他愿意支持叛军一方,并保证革命将会是不流血的,不杀人和不报复。这种对死刑的关注,是丁丁保持"一个人良好信誉"的激进的欧洲方式,是埃尔热对自己原则的借用。书中也没有关于推进民主或政体转变的狂热对话。

埃尔热在晚年接受采访时承认,他在战争时期的经历与他的道德观有关。《丁丁历险记》中大量故事的背景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丁丁历险记》发生在欧洲大陆许多政治本能的深深掩盖之下。对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世界(英语世界)则意义重大,他们对这场战争有着不同的记忆:它是一场悲剧,但并不是耻辱的原因,也不是无能为力的回忆。

《丁丁历险记》从来没有违反1949年法国法律关于儿童文学的规定。丁丁不是胆小鬼,书中也没正面描写罪恶行为。但他是一个务实主义者,有原则的务实主义者。可能英语世界的观众想从他们虚构的英雄身上看到更多:希望他们有能扭转乾坤的能力,并且完全击败坏人。丁丁无法实现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在这方面,他是一个真正的欧洲英雄。

feifei的Blog:春华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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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度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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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 孤岛客 by 黄集伟 on 12/30/08

年度成语

【秋雨含泪】
【欧阳挖坑】
【兆山羡鬼】
【黔驴死撑】
【聚打酱油】
【俯卧硬撑】
【谁死鹿手】
【比赛第一】
【叉腰健儿】
【自取其乳】

年度词组

★ 年度风行:【囧】
★ 年度震撼:【雷】
★ 年度疯狂:【山寨】
★ 年度婉约:【散步】
★ 年度色情:【艳照门】
★ 年度惊悚:【被自杀】
★ 年度警醒:【限塑令】
★ 年度蹊跷:【俯卧撑】
★ 年度益智:【段子代沟】
★ 年度科研:【集体世袭】
★ 年度民生:【金融海啸】
★ 年度悲悯:【心理包扎】
★ 年度情势:【网络激辩】
★ 年度发现:【气候觉醒】
★ 年度新兴:【公益力量】
★ 年度发明:【去愤青化】
★ 年度学术:【网络政治】
★ 年度悲哀:【新闻富矿】
★ 年度悲恸:【汶川大地震】
★ 年度温情:【全国哀悼日】
★ 年度警觉:【万能时评家】
★ 年度民心:【蔑视性沉默】
★ 年度荒唐:【反二奶同盟】
★ 年度长嗟:【内涵式脑残】
★ 年度棒喝:【缺德市场经济】

年度短语

★ 年度奇喻:【红得尿血】
★ 年度豪迈:【很黄很暴力】
★ 年度情色:【弄他!弄他!】
★ 年度废话:【这是为什么呢?】
★ 年度脑残:【无性经历者优先】
★ 年度委婉:【圭寸杀殳三易口隹】
★ 年度小资:【她的皮肤像形容词】
★ 年度诡谲:【我出来是打酱油的】
★ 年度美好:【趁兜里还有毛主席】
★ 年度忽悠:【让艳照门成为历史】
★ 年度祝福:【鼠年你是所有人的大米】
★ 年度透彻:【缺乏辩论的大会是寂寞的】
★ 年度调笑:【我忍不住英俊地笑了起来】
★ 年度坚韧:【拆生命的房子,盖小说的房子】
★ 年度讥诮:【这种事只有上海人才做得出来】
★ 年度鬼马:【站在抵制装13的群众队伍中装13】
★ 年度煽情:【她和这世界曽有过情人般的争吵】
★ 年度缺氧:【只要小葱穿热裤,吧主全是流氓兔】
★ 年度嗟叹:【我们无法用一页博客覆盖整个生活】
★ 年度悬疑:【是什么让一个拿相机的手拿起了刀?】
★ 年度洞穿:【我们在出生的那一天起就叫刘亚玲了】
★ 年度睿智:【一个正在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马拉松的国度】
★ 年度励志:【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
★ 年度辛酸:【妈妈正细心裁剪一小块一小块黑夜做你棉衣的衬】
★ 年度爆笑:【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李俊基李宇春是水泥做的】

年度短信

幸福定义  本周幸福最新定义:床上无病人,牢里无亲人,京广线上无熟人,股市里面没无家人。

元宵节  元宵节到了,喝一杯吧。但请切记如下最新四项基本原则:喝高了别失身,失身了别拍照,拍照了别存电脑,存电脑坏了别修。切切。

七不能  陜西不能提老虎,长沙不能坐火车,山西不能下煤窑,上海不能进社保,济南不能聊大雨,广州不能去车站,香港不能修电脑。

愚人节  一年一度的愚人节街头调查今天在闹市区淮海路进行。七成受众表示"沉默是金,但不像金那么有价值"。近三成受众同意"用五花肉烤肉能为设计马桶盖增加灵感"。 近六成受众表示"我曾经担心自己的屁股不对称"。另有两成受众对愚人节街头调查格调不高表示担忧,其中一位不愿出示脸部的市民称:"就像股市。"

已婚者警告  通告所有已婚人士:中央提醒大家吸取教训:胶济铁路火车相撞的事件以血的事实告诉我们:出轨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撞到了!

致地震  亲爱的地震哥哥,我们商量哈嘛,我们实在来不起咯,今晚上让我们歇口气嘛,让我们睡盘瞌睡嘛!你要耍明天再来嘛!哈!实际上,四川不好耍,真勒!你切那个火星嘛……那安逸的很!

告股民书  证监会忠告股民,近期不要进入股市,否则:宝马进去,自行车出来;西服进去,三点式出来;老板进去,打工崽出来;博士进去,呆傻出来;姚明进去,潘长江出来;鳄鱼进去,壁虎出来;蟒蛇进去,蚯蚓出来;牵着狗进去,被狗牵着出来。

交通告示  据最新收到的消息称,北京市交管局今天中午紧急通知:自2008年7月20日实行单双号限制后,全市车流量大幅下降,但出行人流量不降反升,公共交通压力加大。为此,交管局决定,自即日(7月25日)起,全市六环以内,市民实行单双眼皮限制措施,单眼皮单日出行,双眼皮双日出行,一单一双者请选择晚间0时至3时出行,如夫妻二人均为双或单眼皮,其中之一可免费前往美容院进行整容治疗。此规定有效期暂定2008年年底。规定执行期间,凡戴墨镜出行、人造单眼皮、人造双眼皮或以睁眼双眼皮、闭眼单眼皮为由恣意扑街者,均以故意遮挡车牌号处罚,望广大市民据此妥善安排出行时间,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

应聘启事  本人因炒股被套,经济困难,现决定业余开展兼职服务,有意者可来电咨询。业务内容不拘一格,给钱就成:冒充男女朋友,打麻将凑人数,长期代写小学生作业,替小学生欺负其他同学,代替学生父母开家长会,收费标准1~3年级0.5元/页,4~6年级1元/页,代人欺负同学,收费额为,身高1.3m~1.4m50元,1.4m~1.6m80元,1.6m~1.8m价格面议,1.8m以上免谈,给多少钱也打不过;打老师女的100男的200,体育老师加倍……上述服务前三名联系者所有服务项目享受9折优惠。不要犹豫了,赶快拨打电话吧,我的电话你有知道。

联想  金庸写的14本书可以连成一个对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J-K罗琳写的7本书也可以连成一句话:哈哈哈哈哈哈哈!

微软客服电话记录

用户:喂,是微软吗?
微软:是。您有什么事?
用户:不是说好要黑屏的吗?我都等一天了,你们怎么还不黑我啊?
微软:#%$^&@
用户:你们到底黑不黑了?
微软:……用户:说话啊!你们黑不黑?
微软:黑!盗版的才黑!你是盗版吗?
用户:是啊。100%盗版,绝对盗版!

光棍节  一年,光棍节,一群光棍先生在酒肆聚会,酒足饭饱,互致祝福:"后会有期";次年,光棍节诸光棍再度啸聚于酒肆,分手道别:"后会有妻";去秋,各位携妻聚会,酒后真言惊人一致:"后悔有妻";次日,诸伪光棍互发短信抒发心愿:"会有后妻"……三月后,再聚,交流感想:"悔有后妻"。

金融危机期间的10大注意事项:

(01)不要辞职,不要换工作,不要转行,不要创业;
(02)不主动要求老板涨工资,裁员往往是从工资高的裁起;
(03)多帮朋友留意工作机会,多介绍,轮到自己找工作的时候才会有朋友帮;
(04)存钱,买国债或双币存款别买股票;
(05)别买车;
(06)危机后期最难过,现在还没开始,别觉得自己很强;
(07)别离婚,别生孩子;
(08)就算还没感觉危机,也应该日子紧着过,用以前70%的钱过现在的日子;
(09)不要总幻想抢银行,因为活捉率过高;
(10)拉屎的时候留一半,免得饿得太快。

国情知识问答

问:边做假药广告边说假药效果好边痛斥假药危害的是什么?
答:江湖骗子。
错,是CCTV。

问:比上大学还贵的是什么?
答:出国留学。
错,是幼儿园。

问:为什么有人从几千米高直接跌落到千米左右却面不改色心不跳?
答:是在飞机里或者是在跳伞。
错,他们是中国股民。

问:某人第一个月拿1000元工资,第二月拿800,第三月拿600,请问他的工资是降低了还是增长了?
答:降低了。
错,是负增长。

问:全副武装的人与手无寸铁的人进行激烈的搏斗这叫什么事情?
答:是抗日战争。
错,是城管执法。

问:你只有10平米的房屋,邻居从90平米换到190平米,你的居住面积有没有增加?
答:没有。
错,你在平均住房面积里被增加了50平米。

问:明明你口袋里只有50元,却搞一大堆数据证明你实际有100元的是什么人?
答:骗子。
错,是统计局。

文娱快讯

本报讯:《领导作风》荣获2008年超级短篇小说金奖,整部小说仅11字,如下:

领导:"有发票?"
小姐:"有。"
领导:"走!"

*  2005年度语文    2006年度语文 2007年度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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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问、李钊、英雄、汉奸、翻译及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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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 Pure Pleasure - Reborn by 李笑来 on 12/30/08

先说另外一个人的故事。此人姓陈,名字不详,生前大家都叫他"陈阿伯":

1934年夏,江南水乡太湖平原遭遇百年不遇旱灾,百日无雨,赤地千里,稻麦枯焦,蝗虫泛滥。

嘉兴海盐人陈阿伯带着儿子和童养媳,和许多当地绝收农民一起,一边行乞,一边沿着塘河(即京杭大运河)向北迁徙。最后,他在沪杭铁路边的仲家湾定居下来。

1937年8月,淞沪会战爆发。11月,日本人在杭州湾金山卫登陆。仲家湾,这个滨水小村的宁静,也被日本人的铁蹄踏破。

占领嘉兴之后,为了保护沪杭铁路与京杭大运河的安全与畅通,日本人决定在栖真建一个炮楼,派驻二三十个日本兵驻扎。

在铁路边种闲田的陈阿伯,就近被日本人拉去做了伙夫。但不久后,日本人惊奇地发现,这个白胖的中国农民,居然还能用日语和他们交流。

日本兵喜出望外,自此,陈阿伯为日本人担当起第二种职责:翻译。

在当时,只要是为日本人做事的,皆是汉奸,尽管老百姓表面上不敢这么说。

成为翻译之后,陈阿伯几乎掌控了一切。他说,大先生(日本人)是聋子,农民是哑子(哑巴),只有靠我大阿伯才能让他们不聋不哑。

久而久之,陈阿伯成为沟通两方的惟一渠道,日本人和农民,惟一必须听从的就是陈阿伯。

淞沪战事平息之后,日本人驻扎在栖真,任务就是保护京杭运河的畅通与沪杭铁路不被国民党游击队破坏。

事实上,当地根本没有武装力量能与数十名全副武装的日本职业军人相抗衡。日军驻扎的几年里,几乎没发生过什么战事。但长期的和平并不能阻止日本人的胡作非为。

日本人惟一不敢随便欺负的就是陈阿伯的乡邻们。乡邻们在田里插秧,日本兵只能站在岸边看看;乡邻们要出船经塘河运货,陈阿伯一点头,日本人就放行;乡邻们要到嘉兴去置货看病,经过日本人的铁路关卡,陈阿伯说放行,日本人就不搜;陈阿伯的乡邻中的女人,见到日本人来,也不需像别的女人那样换男装、擦烟灰。

陈阿伯的存在,保证了乡邻与亲友们的基本安全。

陈阿伯每次回家,他都身穿绸袍,拿着扇子,面带微笑,说话细声细气。乡邻自然也要巴结这位得势"红人",时鲜的水果,当地的土产,鸡蛋,都成了孝敬陈阿伯的礼物。陈阿伯也不客气,来者不拒。

从此之后,陈阿伯已不再是灰头土脸、人见人欺的乞丐,而是被当地人尊称为"南头大阿伯"的头面人物。

陈阿伯的儿子陈道,和父亲一起行乞到仲家湾后,借着父亲的势也威风起来,他休掉了童养媳,另娶了媳妇。

即使是60多年后的今天,乡民们还是不明白,这个从海盐要饭来的大阿伯,做了"汉奸"翻译之后,可以呼风唤雨,但他为什么从来不杀人,甚至没打过人?他们还不明白,这个从海盐逃荒来的乞丐,为什么长得白白胖胖,说话细声细气,穿着绸缎,拿着扇子,一副书生相?他们更不明白的是,这个给日本人烧饭的乞丐,为什么会懂日语,甚至能把几十个杀人不眨眼的日本人,整治得服服帖帖?

乡民惟一知道的是,这个陈阿伯,在日本人投降、离开炮楼的第二天,全家男丁都被人杀死,惟独他儿子新娶的媳妇幸免。

大阿伯死在屋里的床头,脑袋则滚在庭院里,嘴里衔着草;他儿子陈道死在孔家桥下,身着白色绸衣,浮在水上;大阿伯的两个孙子,死在了门槛下。

(文:《瞭望东方周刊》记者朱国栋,根据嘉兴栖真当地老农吴珍宝缪新官口述整理)


另外一个故事要从我曾祖父开始讲起:

曾祖父读过书,流过洋,会讲日语、俄语(也许还会点别的?)。

日本人来了,听说曾祖父会讲日语,就把他全家都抓去,绑起来,逼他做翻译——他当然就做了。于是当然就是汉奸了。

后来日本人被打败了,曾祖父没有因为当过汉奸而被打死,是因为他大儿子(就是我爷爷)是当地著名的抗日首领。也许日本人太需要翻译,竟然期间也没有因为曾祖父与爷爷之间的父子关系而为难曾祖父(抑或其中也有很多曲折)。

日本人走了之后没多久,俄国人来了。曾祖父听说俄国人来了,就带着全家躲进了深山老林。结果没几天,乡亲们带着俄国兵搜山抓到了曾祖父——他又成了翻译,又成了汉奸。

后来,俄国人走了。曾祖父是被本地人打死的。

爷爷在外地,奶奶带着她儿子连夜逃奔爷爷——他在朝鲜境内。后来爷爷得了肺结核,在父亲只有四岁的时候,爷爷去世了。

奶奶只好带着父亲再次跋涉回到中国境内。生活太艰难,于是把父亲寄养在她哥哥家里,随后改嫁。

父亲长到16岁,奶奶的第二任丈夫因故过世,于是她只好回来找到父亲——靠他养老。

父亲19岁的时候,离开农村,到镇里求读高中,两年后竟然以优异的成绩提前三个月获得保送资格——是一个著名军校。一个月后,消息传来,父亲政审不合格——因为奶奶是"朝侨"。

父亲只好再次临阵磨枪报考大学。不知道该报什么,就去问老师。老师说,现在苏联是老大哥,你学俄语吧。于是,父亲后来就在黑龙江大学俄语系毕业。

毕业之后被分配到建工部没多久,中苏关系破裂。再没多久,文化大革命爆发——父亲被打到了五七干校,因为奶奶可能是"朝鲜特务"。再后来父亲被"下放"到黑龙江省海林县。在那里,我出生了。

许多年后,上大学读的是会计、毕业第一份工作是销售的我,阴差阳错开始教书,教的是英语……


我觉得学好一门外语所需要的时间与练好功夫基本相当吧。

陈阿伯可不是一天两天就学会日语的吧?我曾祖父竟然还可以讲流利的俄语,应该花了更多的时间。

李钊,只不过一个警察,却懂一门外语,应该是个很努力的人——那时候没有金山词霸、没有音频播放设备……

叶问不懂日语。要是当时佛山恰好只有叶问一个人懂日语,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要是李钊的天分和努力方向不在外语,而在功夫上,那又会怎么样呢?

一袋米有多重要,在物质相对极其丰富的今天,有几个人真的仔细考虑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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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30日星期二

Power Meter Plus - 将你的笔记本电池电量显示在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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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 小众软件 - Appinn by scavin on 12/30/08

Power Meter Plus 可以在桌面显示你的笔记本电池电量,半透明,并且会躲鼠标。

Power Meter Plus - 将你的笔记本电池电量显示在桌面 | 小众软件

Sfufoet 发给我的小软件,用来显示笔记本电池电量。我在第一时间质问 sfufoet 用它干什么?他告诉我:"软件是不是贴在桌面上?"

Power Meter Plus 低电量提醒是肯定有的,对于向我这样把笔记本用成台式机的肯定没用,而对于小屏笔记本,就比较实用了。小屏笔记本一般都会隐藏任务栏,而笔记本自带的电量显示都在任务栏,Power Meter Plus 半透明贴在桌面,并且会躲避你的鼠标,不会遮挡视线,自身占用 6M 内存

下载(46KB): filefront | 来自小众软件 | skydrive | brsbox | uushare

update: Paveo 疯了,不要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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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黑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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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自由恋爱闻名的"小二黑",却是因"乱搞男女关系"而死。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造就的乡村爱情悲剧,最终却在作家笔下演变成一出喜剧。


     国家历史记者 杜兴

    1943年阴历三月十七日,天刚亮,山西左权县横岭村农民岳三喜就起床了。他打算赶牛去种谷子。走到离家不到20步的牛圈,发现圈棚横梁上吊着一个人,冰凉僵硬,翻过来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弟弟岳冬至!

    岳冬至出生在冬至日,当年18岁,年初刚当选为民兵队长,中等个,相貌堂堂。认识他的村民都知道他生性活泼开朗,这样一个小伙子,怎么会突然在牛圈上吊"自杀"呢?

意外身亡

    惊痛之余,人们很快反应过来:岳冬至虽然脖子上套着麻绳,但却跪在牛粪上,因为横梁离地不到五尺,还没有人高。既然腿都伸不直,那么上吊"自杀"显然是个假象。很可能岳冬至是被人杀死后吊在这里的。可是,到底是谁杀了他呢?

    怀疑的目光,渐渐聚焦到了横岭村的干部身上。就在岳冬至死的前一天傍晚,他被叫到村公所"开会",一夜未归。而第二天早上,人就死了。岳家的人立即将尸体抬到村长石献瑛家。可是,石献瑛否认与自己有关。为了查明真相,岳冬至的叔叔去找"官府"报案。

    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4个月后,中共冀豫晋省委员会和一二九师师部,根据中共中央开辟太行山为依托的根据地的指示,进驻山西辽县河头村。其后,从县委、区委到党支部,中共的组织逐步建立并完善。作为开辟比较早的太行山根据地十县之一,采用"打进去"和"改造过来"等方式,到1939年底,辽县基层政权全部得到改造,握在共产党手里,辽县成为典型并受到中共北方局书记杨尚昆的表彰。1942年,为纪念在反日军围剿中牺牲的八路军将领左权,辽县改名为左权县。

    接到报案,左权县公安局指派侦查员赵晋鏖带着法医赶到横岭村。检验尸体发现,岳冬至全身出现尸斑,头部无伤,两眼闭合,嘴唇微开,牙关紧咬,颈部索沟没有充血现象,其它部位未见异常。据此分析,排除了岳冬至上吊自杀的可能。

    就在赵晋鏖思考岳冬至到底因何而死的时候,村长石献瑛托人说合,想私了此事——由村干部负责买棺木、衣服,并负担一切丧葬费用。

   "私了可以,但得说清楚"。为了尽早破案,赵晋鏖假意应允。50多年后,他在接受山西作家一丁访问时回忆,石献瑛当时是这样讲述岳冬至之死的:三月十六下午,因有敌情,上级通知村干部们去高峪开会,而岳冬至没去。"我们怀疑他乘我们不在时又去了智英贤家,所以在返村的路上,我们就商量要开岳冬至的会。原想斗争他一顿,捆他一绳就算了,可他在会上始终不承认,我们捆他时,他不让捆,就厮打起来。厮打中史虎山在他裤裆踢了两脚,大概踢到蛋上,他就躺下了。原以为他在装假,后来一试,他口中没气了,我们都害怕了。我才让他们把岳冬至的尸体吊到他家的牛圈里,说他是上吊死的。"

    智英贤,横岭村妇女主任,时年18岁。在横岭村,模样俊俏的智英贤是众多男青年的追求对象,这其中就包括了岳冬至。即便是岳冬至追求智英贤,石献瑛们又有什么理由要"斗争"他,以至于将他打死呢?

争风吃醋?

    一份当年山西左权县政府刑庭签发的刑事判决书还原了部分事实。这份判决书手写油印,末尾有县长、书记的姓名和印章,盖有左权县政府方形红印。

    判决书显示,参与殴打岳冬至的共有四个人:21岁的村长石献瑛,不满18岁的青年部长史虎山,25岁的救联会主席石羊锁以及20岁的救联会副主席王天保。

    大致过程也与石献瑛讲述相去不远:先是石献瑛命令史虎山、王天保捆住岳冬至,送往村公所。岳被捆住后,躺在地下不动。"岳冬至不服从调动,岳冬至也不接受斗争",于是,王天保拿起木杠殴打其脊背,史虎山又拿木杠殴打脊背屁股等处。"史虎山不防一脚提到其肾囊上,因而致命。"

    至于这些村干部为何要殴打岳冬至,判决书上写到,是因为青年部长史虎山,"与岳冬至争风嫖娼,怀恨在心"。判决书上所写的"争风嫖娼",实际上就是岳冬至与史虎山两人同时喜欢上了智英贤。

    经过审理,刑庭认为,"查该史虎山与岳冬至因争风嫖娼结下仇恨,此次踢死岳冬至本应偿命。惟以踢死岳冬至之原因是初而殴打,继而不防一脚踢死。并非立意要致命冬至于死。且该犯年未满18周岁,尚未成年,依法应减轻,故从宽处理免于判处死刑,以冀自新。王天保伤害他人身体应以伤害论罪,石献英、石羊锁滥用职权命令史虎山、王天保捆打岳冬至应以渎职论罪。"

    最终的判决结果是:史虎山判处有期徒刑五年;王天保殴伤岳冬至身体,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石献瑛、石羊锁滥用职权命令史虎山、王天保殴打岳冬至,各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岳冬至死后占用棺材洋一百六十元,葬埋时食用小米六十三斤,炒面四十五斤,由史虎山、王天保、石献瑛、石羊锁共同负担。

    入狱后不久,日军进攻根据地,四人被转押到武乡县一座煤窑的矿井里。一年后,又因局势动荡,四人一并被释放。回家没几天,史虎山病故。2005年,最后一位当事人石献瑛去世。

有妇之夫

    尽管被法庭认定是一起因争风吃醋而引发的命案,并得到了轻判。但当事人却对这个结果并不认同,在他们看来,"斗争"岳冬至并没有什么过错,而是维护革命队伍纯洁和乡村道德的正当举动。

    有志撰写村史的横岭村农民曹文生,在石献瑛生前,曾经对他进行过访问。根据当事人和一些当事人后辈的说法,村干部"斗争"的理由是,岳冬至当时已经有了童养媳,而智英贤也定了娃娃亲,"有家的人,你们还混在一起,作风不好,斗!"所以,这个批斗会,是挟带私恨的公斗。  

    横岭村位于左权县东部,太行山中段西侧,往东几十里,就是河北省邢台和武安。薄地深山,封闭而贫穷。《左权县志》记载,当时的左权,和其他地方一样,买卖婚姻盛行,而且女人的婚价随年龄增长,儿子大了娶不起媳妇,女儿则提早出嫁或者当童养媳屡见不鲜。据英国人柯鲁克的调查,同在太行山脚下,离横岭村不远的武安县十里店村的穷人家,多借童养媳的方式娶妻。

    尽管从法律上讲,这些行为都不被认可,但在偏远的乡村,"童养媳"和"娃娃亲"还是被当作一种社会现实而被广泛承认,并被纳入到乡村的道德系统当中。尤其是在国家行政力量控制薄弱的地方,这更是一种普遍现象。

    大约在17岁的时候,岳冬至的父母也给他买了个不足12岁的童养媳。村里的一些老人早年曾提到,"不知道小媳妇的名字是啥,冬至叫她 '好黑的'"。也就是说,岳冬至对这个媳妇并不满意。按照地方习俗,不管岳冬至满意不满意,这是父母之命,再过几年,等小媳妇大一点,就该正式完婚。而智英贤更是年幼时,就被父亲以200块大洋的身价,许给祖籍河北武安县的一户人家,订了"娃娃亲"。那家男人大她30多岁,就等着完婚。

    一个是"有妇之夫",一个是"有夫之妇",两个都被视为已经成家的人,还"鬼混"在一起,自然引发了不少非议和嫉恨。

自由之果

    实际上,这种境况,随着共产党组织在乡村的掌权,已经逐渐发生了一些改变。诸如"婚姻自主"、"恋爱自由"的新鲜名词,开始慢慢在封闭的村庄流行开来。早在1931年,红军还在江西时,就通过了《暂行婚姻条例决议》,其中规定,"男女婚姻以自由为原则,废除一切封建的包办,强迫和买卖的婚姻制度,禁止童养媳。"不但对于买卖婚姻,关于结婚和离婚,《条例》也都支持男女平等,一切自由。

   "救联会"、"妇联会"、"青年部"、"民兵队"……各类组织纷纷成立。原来的"社首"、保长改名为村长,党团支部逐渐取代了宗族会的功能,而一拨20岁上下的青年人,成了村庄最有劲头的掌权者。而他们,也往往是"婚姻自由"的先行者和实践者。

    岳冬至和智英贤作为横岭村的青年骨干,自然也是这股风潮的领潮人。但"婚姻自由"在现实中实行起来,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除了要对抗乡村中久已形成的道德习惯,更重要的是,"婚姻自由"对乡村家庭稳定的冲击,已经成为它本身得以实现的阻力。

    早在《暂行婚姻条例》试行的三年里,根据调查,就已经出现了一开口就离婚的"流氓自由"等不正常的婚姻现象。"约百分之一的妇女,暴动后四年半中结过三次婚"。"金钱、性乱、草率、欺骗仍在影响着现实存在的婚姻,使红色区域的婚姻和性行为几乎处于失控的危险中"。

    据学者朱晓东研究分析,更重要的是,翻身作主的男性贫农们忽然发觉,自己身边的老婆正受惠于离婚自由,"革命"的家庭正在走向分崩离析。例如,中共干部张怀万在他撰写的1930年报告中提及,"一般农民(对离婚绝对自由)大生恐惧",有的是出于传统观念而心生不满,更多的则是担心失去老婆和劳动力,"革命革割革绝,老婆都革掉了",因此他们"采取完全反对的态度",有的地方出现成年男子起来反抗的危机苗头。甚至一些原与红军士兵订了婚的女子,"现在多废了约"。在当时的根据地,妇女靠纺织所赚的钱有时超过男人的种地所得,于是妇女凭借经济实力,敢于提出离婚。

    面对革命主力军——农民的不满,1934年,苏区颁布的《婚姻法》对《暂行婚姻条例》做出了一些修改:首先,增加了"凡男女实行同居者,不论登记与否均以结婚论"。同时,删掉了"凡男女双方同意离婚,即行离婚" 这句话,从"离婚的绝对自由"退回到"离婚自由"。在《婚姻法》中的离婚自由原则下列举了离婚条件,在策略上对农民的让步。

    1940年,也就是岳冬至的父母给他买小媳妇的时候,《晋冀鲁豫边区婚姻暂行条例》颁布,在明确不能妨碍婚姻自由的同时,还列了9项离婚条件,规定夫妻感情恶劣至不能同居者,任何一方才可诉诸离婚。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撇开这些条件,对于已经构成的"事实婚姻",是否买卖似乎已不是分裂的必然条件。

严肃男女关系

    法律转型的同时,作为重要舆论力量的宣传口号也开始转变。著名美国记者斯特朗曾记述道:"妇女运动的领袖蔡畅对我说,'我们在农村地区的口号不再是婚姻自由和妇女平等,而是拯救婴儿和家庭和睦了。我们犯了一个错误,把女权强调到不适当的程度,结果引起了农民的反感。男女之间的矛盾削弱了反对日寇和地主的共同斗争'"

    1940年至1942年左右,许多文件、资料和法令中都开始大量地谈论爱情和幸福的"慎重"。同一时期,蔡畅、浦安修等妇女干部,也以"家庭和睦"口号换掉了"婚姻自由"。

    1941年,也就是岳冬至和智英贤开始相恋的前后,晋察冀边区行政委员会也在"关于我们的婚姻条例"一文中,将"严肃的男女关系"作为条例的基本精神。

    于是,作为封闭的乡村中主张"婚姻自由"的青年骨干,岳冬至和智英贤不得不面对这样的尴尬现实,一方面他们是主张推翻旧道德,建立新型婚姻的积极分子,一方面又是身背着"乱搞男女关系","破坏他人家庭"恶名的"流氓"。

    岳冬至和智英贤不得不将恋情从公开转至地下,他们频频暗中约会,试图躲过舆论的非议,但这样做的结果,则是给了其他身无瑕疵的积极青年们以更多的口实。

    殴打岳冬至的石献瑛、王天保、史虎山等人也同样都是横岭村的青年骨干,其中村长石献瑛在16岁时,就秘密的加入了共产党。而他同样也是村里"婚姻自由"和"正当风气"的双重维护者。在这样的逻辑下,未曾婚配,同样还是抗日骨干的史虎山,就明显比已经"结婚"的岳冬至,更加与智英贤般配。

    1943年阴历三月十六日下午,岳冬至在出现敌情的状况下,没有去开会,反而"又去了智英贤家",这让积极青年们更加不满,于是,岳冬至就被理所应当的捆绑到村公所,就这样,一个追求恋爱自由的"进步青年",在那里因"乱搞男女关系",在夜晚被踢死,"吊"在冰冷的牛圈里。

理想的差距

    就在侦查员赵晋鏖赶到横岭村的同时,正在中共北方局党校(驻在左权县)调研的作家赵树理,也第一时间赶到,亲自听取审讯,并在村里住了20 多天。他以这个案子为基础,把,写出了《小二黑结婚》。

小说中"小二黑"和"小芹"的原型,即是岳冬至和智英贤。"小芹去洗衣服,马上青年们也都去洗;小芹上树采野菜,马上青年们也都去采。"而"小二黑","说到他的漂亮","妇女们的眼睛都跟着他转",而且在反扫荡时打死过两个敌人,曾得到特等射手的奖励。他俩都属于革命斗争中成长起来的"好青年"。生动的人物形象,大部分符合原型,但结局却有所改动——"小二黑"没有死,而是最终冲破传统和家庭束缚,和"小芹"幸福的结合了。

    一个月后,小说便脱稿,但因为涉及到"干部打死人",会影响干群关系,出版时间一再拖延。赵树理于是将书稿给了中共中央北方局妇委主任浦安修。浦安修又把书稿送给了彭德怀,彭德怀看完书稿,批示说"像这种从群众调查研究中写出来的通俗故事还不多见。"于是,这部小说出现了转机。

    当时,新华书店发行文艺书籍一般以2000册为限,而这本书首次就印了两万册,次年3月又加印了两万册。而小说出版一年之后,1943年10月19日,《解放日报》发表了毛泽东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强调文艺要为广大工农服务的思想。赵树理读后,逢人就说:"毛主席批准了我的文艺思想的创造观点。我的路走对了。"

    从1920年后期开始创作、但一直籍籍无名的赵树理,因《小二黑结婚》迎来了人生的拐点。1946年,晋察冀中央局宣传部长周扬为赵树理"定了调",称他的作品是"毛泽东文艺思想在创作上实践的一个胜利"。次年7月,晋察鲁豫边区文联举行了赵树理作品座谈会,会末,时任文联副理事长陈荒煤做了《像赵树理方向迈进》的发言,3个月后,该发言稿发表在《人民日报》上。自此,"赵树理方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了正确的"社会主义文学发展方向"的代名词。

    "小二黑"也随着"赵树理方向"的走红成了"名人"。60多年之后,学者王晓明还提出了这样的假设:已经冲破传统、顺利结婚,"成为新人的'小二黑',他如何继续成长?小说家赵树理,又如何接着讲'小二黑'在1950年代的故事呢?"。事实上,赵树理"却不容易续写小二黑的形象了"。

    自1966年起,赵树理屡被批判。新华社记者田培植、贾福记述了他的最后时刻,1970年9月17日,"他又一次被揪到数万人的批斗大会上。这时,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坐在椅子上,连坐也坐不住了,又从椅子上滑倒在地下……"23日凌晨,离64岁生日仅差一天之时,饱受4年折磨的赵树理彻底闭上了眼睛。

    尽管"小二黑"闻名全国,但岳冬至很快就从人们的记忆中淡忘了。在横岭村,除了这两年一直想搞"文化旅游开发"的村干部们,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了。小他3岁的村民康金全虽然健在,嘴里也只能吐出几个字:"冬至?不赖。"

    岳冬至死后,智英贤并没有得到村里人的同情,迫不得已跟"娃娃亲"丈夫完婚,其后远走东北,再无音讯。她用过的一个漂亮的红花漆木镜匣,至今被村里的邻居收藏,擦去灰尘,鲜亮如故。

 

来源:国家历史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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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逃》:吃饱饭难道比祖国重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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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饭难道比祖国重要么?"这是韩国电影——估计不会是北韩——的一句台词。当偷越中朝边境的朝鲜饥民被朝鲜军人抓住后,一边被殴打,一边被这样质问。殴打和质问者都营养良好,绝对是"祖国"的主人气概,被践踏者瘦骨嶙峋畏畏缩缩,一副"祖国"奴隶的模样。

金龙修和老婆孩子一家三口是北韩的贫下中农。老婆怀孕了,长期营养不良导致贫血,还有严重的肺结核。

为了老婆,龙修把儿子钟爱的小狗杀了给老婆补身子,但北韩买不到肺结核药,龙修只好变卖了家里能卖的一切凑足路费偷渡到中国。

在中国,龙修玩命打工,挣的钱都用来给老婆买肺结核药。作为偷渡者,龙修时刻处于被中国警察抓捕的危险之中,一旦被抓住遣返北韩,等待他的是被作为叛国者处死。龙修在逃跑中丢了钱和药,一个延边人告诉他跑到韩国领事馆可以领到一大笔钱。他就奋力挣脱中国警察的人墙,终于进入了韩国领事馆,却没有领到钱。

龙修被告知,只有他加入大韩民国国籍,他才可以得到一笔安家费,如果他执意走出领事馆,他将被中国警察逮捕遣返。龙修听罢放声大哭……

在韩国,龙修将所有的钱都存起来准备寄给老婆孩子,而实际上北韩遥远得简直如同另一个星球。龙修去买肺结核药,被告知肺结核药是免费索取的。独自生活在天堂般的韩国,龙修痛苦不堪,"上帝为什么只在韩国而不在北韩?北韩到底怎么啦?"

龙修走后,龙修的老婆就贫病而死,12岁的儿子俊伊成了孤儿,流落街头。最后因为偷渡被关进北韩集中营(类似中国的劳改监狱)。

因为疾病、饥饿、虐待,集中营每天都在死人,老鼠啃噬尸体,活人身上长了蛆……通过贿赂,俊伊被营救出集中营,但最终死在见爸爸的路上……

电影就是这样凄惨,而现实比电影要更凄惨,好在这样的现实终于被电影关注了,这是韩国电影的荣耀,这是韩国民族的悲哀。这是一部用泪水写成的电影,让每个观众都不能无动于衷。

对比《齐瓦格医生》、《飞跃疯人院》、《末代皇帝》等,《北逃》是极有可能获得明年奥斯卡奖的电影。 

来源:大河网  盛唐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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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掉成长回归本质:我们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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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 NewsDigest by childe on 12/29/08

暫時忘掉成長 回歸自然本質
2008/12/30 - 觀點 - 魏東陽/外稿 

 

一位在台北謀職不順的年輕人,決定捨台北回鄉下,靠自己的努力,培育出一些新的農產品;很多年輕人仍然迷失在都市的繁華,毫無目的地的流連;也有人利用就業不易的時機,攻讀更高學歷。世紀金融危機不僅死當過去多年的經濟情勢,開始改變社會思潮,同時嚴正挑戰個人的自我認知與期許。很重要、但過去總被晾在一邊的人生哲學老問題:我(們)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1960年代以來迄今,台灣在經濟成長上繳出不錯的成績單,雖未讓台灣擠進先進國家之林,亦相去不遠。過去的成就,讓我們覺得追求經濟不斷成長,不僅天經地義,更是責無旁貸。政府不斷強調經濟成長的重要性,風行草偃,百姓將追求財富視為人生的唯一目標。

上焉者,豪宅、名車、各種名牌、追逐女藝人或縱情聲色,少一樣或差一點,似乎都有損自己的成就與地位;至於財富來源,沒人在乎是否是昧著良心搜刮而來,也無視虛浮行為對整個社會造成的負面觀感與效應。下焉者則為五斗米奔波,生育教養由政府與納稅人負擔。

看看小處,你家書房裡的書報雜誌,儲藏室裡的雜物,倉庫裡的庫存,衣櫃裡的新舊衣物,廚房內的餐具,有多少浪費或無用的物件,是因為多少年無暇整理所造成?住宅週邊有多少垃圾與難看的違章物,讓自己的生活觀感陷於醜露、卻儘量不去想的事物?原因無它,因為太匆忙,因為涉及大眾事物,無暇或無力改變。看看台灣的都市,雖然百貨公司或商場內部十分堂皇,外部週邊的一切,沒有一項讓人覺得舒坦。

寒冬造訪,提供我們重新檢視這個目標的機會:經濟發展與成長的目的為何?我們該追求怎樣的經濟成長?它與我們追求的人生目標,是否一致?

景氣循環與人生的目標

景氣寒暑,基本上是由人類行為造成。經濟學家百年來研究結果,對景氣循環的成因、過程與結果已有一定的瞭解,知道景氣循環不一定準確,但也具備相對的規律性:也就是工業化以來的人類社會,因為很多因素,特別是人性,集體學習上雖不斷進步,但集體行為本身就會造成景氣的波動,從成長、繁榮、崩盤到衰退,週而復始。平均壽命達到70,讓一般人都有機會碰上一到二次大型的景氣昌盛與衰退期。

景氣好與不好差別在那兒?套用2年多前流行的韓劇【大長今】中的一段話。一個寒冬之夜,韓王擔心寒冬對百姓未來1年的影響,長今則以自然法則回告,愈寒的冬天,隔年的收成就愈好。寒冬對人類有威脅,也讓很多害蟲無法存活,因此次年的農業收成將因蟲害大減而變得大好。

景氣波動也有同樣的效應,景氣由弱轉強過程中,各業欣欣向榮,也會蘊育害蟲,即貪婪、腐化、詐欺、怠惰、無效率與反生產力的人謀與情事。祗要景氣過得去,害蟲也好,寄生蟲也好,亦得存活,社會不是無暇,就是無意、無力去消除它們。唯一機會,便是景氣寒冬,才能將之壓制到活動力最低、危害最輕的程度。

追求經濟成長或個人財富,當然是每個政府的責任,也是每個人的理想。但追求過程中,國家與社會又會損失什麼?個人又會損失什麼?在寒冬的時期,大家才有空,也有更冷靜的頭腦去思考。

長期追求成長的迷思

政府方面,追求經濟成長已經成為不二政績,就像股東要求企業業績與盈餘成長一樣,沒有止境。成長目標成為年復一年、日復一日追求的刻板數字。經濟預測本身就難,為達目標,為求績效,相關部門主動或被動都被要求要設法達成。這樣的機制,好聽點是目標管理;難處在於,成長有其極限也有各種具不同效果的方式需選擇。

以最近10多年來情況來說明,便很清楚。為達到成長目標,政府設定某些產業為火車頭,對之提供大量奧援,銀行貸款、獎勵措施、租稅減免,必要時還提供紓困。這種做法,在短期內或執政時期看得到效果,但長期的、潛在的負面效應,或因資源(人力、腦力、資金等)被刻意扭曲,造成對其他產業的排擠效應,種種做法究竟得足以償失或得不償失,這帳不是從沒有好好算清楚,就是刻意遭到忽略或排除。儘管相關計畫推出的本意不容抹黑,但政治運作與利益糾纏結果,最終常常面目全非。核四是一例,DRAM與TFT-LCD則處於觀察名單中。

無薪休假如雨後春筍竄出,媒體上報導很多,正面與反面評論更多。論斷推動者對或不對,其實不是重點;其效應與利弊,也難一體適用。除時機外,真正重點是要看企業的動機與背後的邏輯。基於企業永續經營及提高員工與設備生產效率的動機,並無可議之處;不容否認的,趁此混水摸魚,刻意搭上列車,行壓榨勞工之實的,不見得會少。

相對於企業,勞工本來就處於劣勢,但懂得看風向,懂得預做準備的員工,企業主的形象、誠信及過去行事作風,都可以做為推動無薪休假動機的反證。這些重要卻曖昧的參考指標,不僅在景氣好時很重要(員工分紅及福利多寡),景氣不好時更是能否保命的關鍵。但是一般做為員工的,平常總是忽略或不瞭解慎選企業與企業主的重要性,其結果也更容易讓企業主大膽或草率行事。

善用低迷期提供的機會

無薪休假甚至失業,已成流行。身處其中,當然不是什麼好事。已經身處其中,或明年有可能在身處其中,有必要做些應對措施過冬,避掉想不開或從此對人生失望的情緒惡性循環。積極的態度或至少阿Q一點的想法與做法,都有助於渡過這段人生的灰黯期。

不管任何年齡,除了繼續試探尋找其他工作機會外,其實還有很多事情,值得考慮:一,整理家中事務,如書房、儲藏室,或者將居住的處所補強、補漏,或進行美化,這樣做不但可以讓自己的住所煥然一新,讓心情由灰轉彩。如左鄰右舍有同類者,也可攜手加強附近環境的整潔與美觀。居住品質的提高,還能增加房地產的附加價值。這種需要時間與心力的工作,在職期間很難進行,此時正好提供難得的機會,自行或集體推動。

加強親子互動,絕對是重點之一。以往工作太超過,親子互動時間有限,冷清的家居造成彼此冷漠,社會所在多有。何不利用這段時間改變一下;不過,別忘記彼此要互相尊重,以免過度的干預或嘮叨,弄巧成拙。

多做運動、提升健康指數。保持健康,就是增加財富與人生滿意度的最佳投資。親子彼此邀約,進行彼此都能接受、適合的運動項目,不但讓全家人的健康保持良好狀態,也可增進彼此間的瞭解與感情。

祈祝挑戰新年成功

讀些平日無暇或待讀的書或小說;租些以前想看但沒時間看的VCD;學會一些以前沒有心情或無暇學習的小知識,如基本的電腦功能,拍些附近週遭的景物與日常生活較有趣的活動;整理相簿;聯絡久未來往的朋友、同學或過去的同事,這些都是怡情、紓解無聊無奈、轉化低沉情緒的有益行為。

繼續學習。取得更高的學歷,更實用、更有趣與更廣泛的知識,不管是文史哲學、房地產、電腦資訊、理財投資、園藝插花、烹調食藝、旅遊地理人文、飼養寵物等,不僅可以忘情投入,更能提升精神與信心層次,可以選擇的範圍很廣,端看自己的年齡與興趣。

總之,短時間內沒有工作或薪水或是祗有半薪,不會是永久性的,沒有悲觀的必要,更沒有悲觀的權利;一如景氣好時,不可過度樂觀期待世事會一直如此。低迷的時期,學會利用低迷時期提供的機會與時空,也是人生的一種歷練。在此年末時期,祈祝電子時報讀者與電子業所有從業人員,都能以樂觀、健康的心情,成功地挑戰更嚴峻的1年。 (本文言論不代表電子時報立場)

魏東陽,曾任電子時報副社長,經濟日報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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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29日星期一

关掉你那个破浏览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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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 不许联想 by 带三个表 on 12/29/08

问:我是一个高3毕业生,一个准备就业的人.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因为看到一些法律的消息.偶然的一次去福州买了3本法律书回来(因为之前看到网上一个刑事案件关于正当防卫的..所以买的1本刑法学,1本德国刑法总论,一本正当防卫论)..发现被书里面的一些观点误导了.我是一个比较容易被洗脑的人..我现在这旁边没有图书馆..就算有图书馆要看到比较可信的法学资料要到大城市去.旁边的人都对法律不了解。重小在我们这里,或者说在这个国度里很少就有法律的信仰。又没有任何法律熏陶的机会。我现在又身无分文. 幸好,我在家的这段期间有了世界上最神奇的发明—电脑..可是我们的网路上也都是好像被洗脑的样子. 人们对于法律毫无兴趣。对法律的讨论没有深入。一些解释也是照搬照抄所谓大陆法律学者的意见。网络上的法庭判决重不公开..这使法律知识在网路上严重的枯萎..还有大陆长时间的国家机器洗脑,使人们对法律也通常有单一的解释(其他方面至少情况不像法律那么严重).所以这对我一个想知道什么叫法律的人来说尤其是一个大大的打击…我有常识..可是当常识和法律起冲突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想侵犯别人..我只想保护自己的权利..好好的生活就够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也不想太多。。可是我却无法解决自己的问题..所以特来求助.(这当中可能对你来说偏激,可我就是这么生活过来的.中国发展极为不平衡.).不知道你有空可否回答一下..谢谢..或者网上有免费的资料可以共享一下,解决我的问题.现在我都在互联网和douban之类的学习网..学习法律知识..希望通过我的努力和别人的帮助..我能尽快摆脱困境…

回答:这位高中生,首先我不会给你一个正确答案的。对我来说,你信中提到的十来个关于"正当防卫"的问题在我看来太简单的,告诉你答案你也不明白其中的法理在哪里,我还是跟你扯点别的吧。建议你将来有判断能力之后去看一些比较全面的法律书籍,你别去看互联网上的东西,尤其是那些看上去很传播知识和信息的网站,比如豆瓣。我不是说这家网站做得不好,而是你不适合去看。我认为在25周岁以下的人都不该去看豆瓣这样的网站。你这个年纪,产生这样的困惑,不是你学会了怀疑人生,渴求获得知识,而是你过早地接触了太多知识和信息,太多成人该知道的信息,那些本来不该让你这个年纪思考的东西,扰乱了你。关于正当防卫,如果你直接看那些法律书籍,当然看不明白,因为名词里面套着名词,概念里面套着概念,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谁先动手或者谁先制服谁就是正当防卫那样简单。

先说另外一件事儿。

昨天,有个记者采访我,该记者年纪20出头,新闻专业毕业,我跟记者聊了一个多小时,内容不是我接受采访,而是我告诉她如何去采访一个人(按理说大学应该都学了)。之前这位记者打电话采访我,第一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我就知道她没有做好功课。告诉她先准备一下再来问,一来是对她负责,不然我顺着她说一定能说得乱七八糟,最后她一句都用不上。二来我也对自己负责。不是我怎么牛逼,而是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鉴于对该记者身份的保密,我就不把她问的问题列出来了。但是一天之后,她问的问题仍然让我无从回答。打个比方,她问我的都是类似"你认为奥巴马为什么会竞选美国总统"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只有奥巴马和他的助手适合回答。后来我干脆放弃了接受采访,变成了新闻采访课,因为我发现她连最基本采访都不明白,连最基本的要采访的内容都不清楚。但是讲了半天,发现对方并不明白我讲的是什么,原来这孩子的脑子一直是乱的,对任何问题的认识都有问题,于是我又只好改上哲学课,告诉她方法论。以后再遇到这样的记者采访我要收学费了。

这个记者告诉我,她经常上网看一些消息,怕自己被淘汰,因为如果不了解现在网上流行什么,跟朋友们在一起聊天就会变得特别无知。我告诉她,以后不要上网,报纸、杂志也不要看,去看书吧,五年后真正被淘汰的该是那些貌似比你知识丰富的朋友。

类似这位记者的人现在挺普遍的,每天我打开SMN,都会收到不少发过来的链接,让我去看某一篇文字,我基本上不会看的。因为我上网都是看自己想看的东西。

我不建议你上豆瓣这样的传播知识的网站,但是我会去看,而且我只看土摩托的小组,看丫又闹什么笑话。至于这个网站里介绍的书、音乐、电影文字,我从来不看。我不喜欢被太多种类的知识骚扰,我只喜欢了解我想知道的知识,这样才舒服。这位高中生,如果按年纪来说,我都可以给你当爸爸了,我比你有判断力,这是我上网但不建议你上网的原因。互联网对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有些信息是有用的,但对你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是碎片,没有任何用处。就像那个记者一样,如果有一天他听到朋友们用一个最新流行的网络名词而自己不知道,会觉得自己特"囧",会难过,其实这些都是不折不扣的垃圾。

今天,你们接受知识的方式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我们那时候因为接受知识有限,才有很大的想象空间,才有更多时间去消化那些知识。而你们今天得来全不费功夫,根本没有理解消化的时间和能力。如果你想真正掌握一些知识,并且通过这些知识让你变得更加明白清楚,那你就别上网了,有时间多去看看书,不要看我这个岁数(包括我)以下的人写的书,都是垃圾。去看那些比你大五十岁以上的人写的书吧。另外,千万不要让别人推荐你看什么书,因为你不是他。当你在书店里买书的时候,按照你自己的兴趣去买,别看封面腰封上那些傻逼们的推荐语,他们自己都没看过这本书,就不负责任地推荐。

所有人对互联网带来的知识集体共享津津乐道,对于一个有判断力的成年人来说的确方便了许多,但是对于你这个高中生(包括25岁以下的人)有百害而无一利,互联网上只会告诉你答案,不会告诉你这个答案出来的过程,它会让你慢慢丧失思考能力,长大后会变成我博客上某些留言的傻逼老师和大傻逼老师那样。你想变成那样的人吗?

如果你对文艺感兴趣,别去看那些影评、乐评、书评等各类评论。我就是写评论的,我写出来我自己很爽,别人看了只知道我是评论了,不知道我是为什么评论的,真正的体验是要靠你自己。经常看这些东西你会觉得对你有帮助,实际上就是在绑架你的判断力。貌似你有很多种选择,实际上你在没有选择之前就被人家选择了,到头来你就会变成贯通古今中外、知识丰富的白痴。大个形象的比喻,那些所谓的文艺评论,你看了跟吃别人嚼了一遍的馍吐在你嘴里的感觉是一样的——多他妈恶心啊。我知道吃第五个馒头饱了是什么滋味,你直接吃第五个馒头其实没有吃饱的感觉,但是你会有别人那种假装饱的感觉,时间长了你就会营养不良甚至饿死的。

知识共享建立在一个可以平等的前提上,更建立在可以接受知识能力的前提上,这就是婴儿为什么不能吃和成人一样的东西。但是互联网就像是自助餐,貌似可以随便吃,但是从来想不到该吃什么。如果你真正想搞明白像"正当防卫"这样比较简单的法律概念,或者类似的问题,去找一本刑法方面的书好好看看,不明白的问问懂的人,最好关掉你那个破浏览器。我认为在当今教育比较失败的年代,25岁以下的人都不该上网,因为这样会让人变成傻逼的时间会越来越长。

这封信是写给你看的,同样适用于25岁以下的人。你看,他们比你大那么多,其实并没有比你高明多少。但是他们肯定不服气,比如说我倚老卖老,说我自我感觉良好。没办法,修理小朋友是我的强项,谁让我年纪摆在这儿呢。话不中听,年轻人都不爱听,爱听不听。等你们到了修理小朋友的年纪,就明白了。

珍爱你的青春,远离你的破浏览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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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款“身份双轨制”适合你

总有一款"身份双轨制"适合你
2008年12月25日 11:20凤凰网评论专稿 】 【打印

如果我记得没错,双轨制这个词最开始是出现在经济领域,所谓的"价格双轨制",属于计划经济转型市场经济的产物,造就了大量"官倒",一转手就成大富翁,新中国最早的一批富豪大概就是由此而来吧。"价格双轨制"现在还留下了不少痕迹,比如"煤电双轨制"造就了电荒,"土地双轨制"造就了无数官员别墅。但不管怎么说,"价格双轨制"慢慢少了,而另外一种双轨制却看不到取消的趋势。

今天凤凰网评论头条提到了"退休金双轨制",2007 年上海某位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企业高工,月退休金2006元,某民主党派机关一个普通司机退休金为2550元。华南某市部分企业副高职称的退休专家养老 金约为930元,仅仅相当于当地机关事业单位清洁工工资的一半。难怪南方周末的漫画会说:"孩子,看见了吧,拼命往机关挤,哪怕混个看门、扫地的,也比我 这高级工程师强!"

为什么会有"退休金双轨制",那是因为背后有"身份双轨制"。这个词是我生造的,虽然奥卡姆剃刀称:" 如无必要,勿增实体",但我觉得生造这个词很有必要,适用性很强。中国最严重的问题不是经济领域的"价格双轨制",而是"身份双轨制"。其实何止企事业单 位的身份区别,更严重的身份双轨制多着了。

比如代课教师与正式教师,之前的评中评写过一个代课教师的死亡。 郭海菊是新疆的一名代课教师,今年45岁,1984年就开始在甘肃做民办教师,1992年到新疆额玛勒郭楞乡担任代课教师。她一直等着转正,结果却等来了 被学校辞退的结果。郭海菊是在向校长讨要工资卡的时候,突发脑溢血死亡的,到她死的时候,她每月才有400元的工资――寒暑假没有工资。代课教师是教师中 的"二等公民"。

而教师呢,工资又不如公务员。国务院近日要求从2009年1月1日起,确保义务教育教师平均工资水平不 低于当地公务员,很多人为之欢欣雀跃,殊不知,这一意见在1994年1月1日起施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教师法》中即有明确规定。连教师法都不能做到的,真 让人怀疑,国务院的指导意见又怎么能做到。难怪有人说更应该规定公务员工资不高于教师

当然,公务员里面也要分类,普通公务员的工资其实也不高,比如说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乡干部,这还得看你的身份。

在很多地方,还有正式工与临时工的双轨制。新闻报道出事的多是编外人员,打人的城管一查是临时的,问煤窑主要钱的记者一查是临时的,报出假新闻的记者一查又是临时的。

当然,最严重的"身份双轨制"就是农民与城里人了,换一个熟悉的说法,就是城乡二元体制――居然有整整九亿人被歧视。

诸位,你处在哪一种"身份双轨制"当中?

而最可悲的,莫过于我们大多数人都在为自己的特权而奋斗,而不是为平等奋斗。

凤凰网评论频道编辑:彭远文

上期评中评:范美忠不是犹大

http://news.ifeng.com/opinion/pingzhongping/200812/1225_3362_939894.shtml

牢有所医,牢有所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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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 黄亭子 by 石扉客 on 12/30/08


  



凤凰网一篇牛评——  



原来扩建监狱才是解决之道  




2008年12月29日 10:56凤凰网评论专稿  




看标题您应该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了。没错,说的就是付达信,一位69岁的农村老人,千里迢迢从湖南北京抢劫,只是为了进监狱解决养老问题。央视"新闻1+1"的稿件在网上广为转载,题为《中央对农民养老零投入 一亿人劳碌半生老无所依》。  



上周我在《总有一款"身份双轨制"适合你》中写道:"最严重的"身份双轨制"就是农民与城里人了,换一个熟悉的说法,就是城乡二元体制——居然有整整九亿人被歧视。"如何被歧视的?付达信老人的新闻可见一斑。"占总人口30%的城镇居民消耗了用于社会保障全部支出的89%,而占70%的农民只能分配到11%",而养老这一块,中央直接的财政投入是零



中国是很穷,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要平等分配。希望城里人看到这一段也能支持,《总有一款"身份双轨制"适合你》结尾有一句:"最可悲的,莫过于我们大多数人都在为自己的特权而奋斗,而不是为平等奋斗",后来看网友评论,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在这里我们也都想一想吧。  



以前是"养儿防老",现在我们希望"养政府能防老",就是不知道政府会不会把农村人当成父母。回顾几个月来的评中评,有好几期与农民有关,比如《工资倍增计划与拖欠农民工工资》:一边在谈涨工资,一边拖欠农民工工资问题也还拖着;比如《城里人的燃油与农民工的饭碗》:一边是开车的问题,一边是吃饭的问题。还有《潘晓来信 罗炼留言》,讲的是农民工的生存与梦想。  



怎么办呢? 



三年前我参与制作过一起节目,一位农民工为了学一门技术,抢劫进监狱,罗炼如果想到这一招,估计就不用出走了。评中评《社会生病了》讲的是农民没钱治病,抢劫进监狱。还有开头说的付达信老人抢劫进监狱,您看,就业、治病、养老全乎了。现在明白解决之道在哪里了吧?就是多建监狱!  



最后友情提示一下:遭遇抢劫千万别反抗,先问清楚对方想干啥,倘若能成人之美,又何乐而不为呢?  



凤凰网评论频道编辑:彭远文  



 



后面一则更牛的跟帖——  



凤凰网友 发表时间:2008年12月29日17时44分 IP地址:121.25.81.*  



这是一种崭新的养老模式,为中国独创、世界首创,就是:"牢有所医"、"牢有所养",彻底解决了贫困人口的住房、医疗、养老、教育问题。但是 ZF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告诉广大贫苦百姓呢?那些有病等死、饿着等死的弱势群体不就有救了吗?



 



附资料:凤凰瓶中瓶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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