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翻书之——民国的经济转型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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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翻书之——民国的经济转型危机

via 天一生水 三儿南巡 on 4/6/10

    1937 年之前，也就是一队日本兵向一队中国军人找碴，打响抗日战争的那一年，中国经济正在迅猛发展的轨道上狂奔。这一被称作中国经济发展黄金十年的阶段，民间资本的成长为中国经济带来了无限活力。工人加班加点，资本家没日没夜，一切都如想像中的美好。
    那时代，日本人统治的我国东北地区，工厂生产额几乎占1949 年以前全国总生产额的1/3，他们在东北建成了发达的铁路运输网络。以至于8年之后，苏军出兵东北时，垂涎我国东北地区的发达工业基础设施，竟将工矿设备全部拆除运走，据后人统计，至少有20亿美元价值。
    前段时间有部电视剧，讲到这段历史。剧情大概是，接收东北的我解放大军，需要一批废钢制造内战所需的炮弹，但苏联人竟然连废钢也要运走。我指战员斗智斗勇，终于说服苏联军官留下了这批废钢，使得内战中需要的炮弹顺利生产出来。
    如果加以对比的话，就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在英国人写的历史上，此时的中国纱厂典型的运转是两个12 小时的工作班，而日本人拥有的纱厂普遍采用11 小时的工作班。虽然工人的劳作时间长于日本工厂，但中国纱厂的效率其实不及日本企业，以至于日人窃据的东北，竟然成了中国工业经济最发达的地区。
    不过，那个时候，源源不断的劳动力供应让中国的资本家毫无提升经济品质的欲望，也拖延了这批产业工人城市化的进程。普遍的低工资率使高人工周转率永久存在，使工人不得不继续保与农村的联系，因为当工业减退时，农村继续为他提供庇护所。这又加强了雇主的信念，认为工人能靠"一把米"过活。
    不要以为那时的"一把米"相当于今天的"一把米"。革命样板戏《红灯记》里，李玉和在满铁做一个扳道工人，就这样一个铁路上最底层的工作，他的工资可以养活的人， 除了他自己，还有他母亲李奶奶、 他女儿李铁梅，还有他另外两个工友的家属， 而且这还是温饱有余的生活！不消说农民工，就是现在的所谓都市白领，谁能有此收入？
    那时惟一的问题是，那时的资本家的目光局限在大城市周围，因为广大农村地区并不是产品的销售地区。何况，靠"一把米"生存的工人并没有消费能力，而产业工人的收入其实还高于农民。这样的国内市场，自然不足以养成一个独立的成熟的经济体。那么，发展所谓的外向经济就成为不二选择。
    我们对民国时代社会面貌的印象，基本上是大上海的奢靡和广大农村的凋蔽交织在一起，构成那个时代独特的错乱感。除了这些，便是红灯区和下层妓女的招摇。1949年建立新政权后，首先铲除的社会恶质现象，便是妓女和毒品。可见后人的感觉，基本上符合当时的社会实情。
    之所以如此，在于中国社会撕裂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社会。一个是在工业化、城市化的道路上狂奔，另一个是更大面积的农村被抛弃，处于连大清国都不如的境地。前年有位高层官员说，不要把城市搞得像欧洲，农村搞得像非洲，其实这话同样可以用在70年前的民国身上。
    如果按此发展下去，民国经济势必因为内需不足而付出严重代价。但日本人的侵略改变了这一走向，国难当头，民企逐利的冲动被消解，国家的需要成为第一要求。当8年战争结束时，人们发现，民国政府的高官们已经控制了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尤其是盘踞在各级各地的官僚资本，成为经济发展的噩梦，民国的官员们通过所谓的国企肆意侵吞着民脂民膏。民国政府从中发现了危机，蒋太子经国试图扭转这一败象，但他在上海的"打老虎"行动却将鞭子落在了自己的亲友身上。没有几个医生能够自己割肉疗伤，蒋经国不是圣人，同样做不到。当利益集团强大到连自己人都要吞噬的时候，危机就不仅仅是危机，而是溃败了。
    今天，我们消除了战乱，工业化终于可以肆意发展，一切农村地区，均被深深卷入。但农民的境遇，竟然如70年前那般的相像。70年前的农民工，每天工作12小时，现在的农民工则每天可能工作24—20个小时。
    那时候的企业之所以没有出现民工荒，是因为企业太少、农村太穷的缘故。70年后我们把农民工的工作时间延长到人类几乎不可承受的地步，人口达到了13亿，但劳动力却出现了短缺。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经济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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