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4月8日星期五

宽带山:开帖说说农产品采购中接触到的一些事情(1-13)

宽带山:开帖说说农产品采购中接触到的一些事情(1-13)

去年年底开始,帮一家德国公司在中国进行农产品采购的一些协助工作,期间接触到一些事情,觉得很有意思,也很感慨,今天闲着无事,开帖说说,或许对大家的健康饮食有所警醒,或许看过一笑置之吧。

一 关于枸杞子

中国人有吃枸杞子或者枸杞子泡茶的习惯,而且枸杞子威名远扬,老外也很喜欢,营养价值极高。所以,这家德国公司(以下简称G公司)也在国内采购。

但是,每年的采购工作都非常复杂,并且采购量很不稳定。原因是,中国的枸杞子大部分农药残留超标。为此,G公司不得不派人对产地进行考察、采购前检查、装箱前送样检查、到德国后还得详细检查,但是还是经常查出超标,超标的一律销毁。

为什么农药残留超标呢?
因为枸杞子是甜的,别说人爱吃,虫子们也爱吃,于是为了防虫,种植农民不得不打农药,但是你们注意一下枸杞子的表面,是很容易吸收农药的,极难去除。

这怪不得农民,不打农药的话,枸杞子有了虫害,就歉收了。
是不是有高科技或者其它的非伤害性的防虫手段呢?我不知道。

所以,G公司每年询问西北的供应商订单XXX吨能不能保证供应的时候,西北的供应商通常不敢100%保证,因为他们也要等收成以后,自己再做农药检测,把残留低的出口给G公司,至于超标的枸杞子怎么办呢?………(我不知道,我不说)。

G公司派去西北的市场代表考察以后,报告母公司,除非德国人把土地包下来自己种植自己采摘,才能彻底保证货源的品质和供应稳定,否则永远只能进行碰运气式的采购。

现在的状况是,G公司只得按照以往的多次检测的模式来采购,没办法。

PS: 最好的枸杞子是野生的,无农药化学物残留,这种好枸杞子不是没有,产量极少。全世界枸杞子需求量极大,至少我没这个运气吃到野生的。我反正再也不喝枸杞子泡的茶了。

二 有机食品,有机农作物

其实有机食品的流行是源于欧美。有机农作物的采购是这样的,G公司提供种子,要求中国供应商种植的土地必须三年没有施撒过农药和化肥,作物种植中不得用农药和化肥,必须使用有机肥料等。

G公司的市场代表跟我是好朋友,他也常跟中国的供应商交流,了解了这个产业的情况。

尽管有些供应商号称是有机种植,甚至有农业部的有机证书。但是,事实上是这样的吗?

有的公司是这样操作的,先有机化种植100亩作物,再去农业部申请证书,然后扩产到1000亩。
要知道有机作物种植的成本是很高的,风险很大,如果碰上霉菌虫害,那么100亩的作物和1000亩的作物的损失,完全是2个概念。明白吗?所以这个有机作物,也就是个忽悠了。

于是,G公司虽然还在中国采购一些有机作物,但是量始终大不起来。大部分有机作物还是转从其它国家采购。
G公司的市场代表实地调查后,还是打报告回去,你要在中国大量采购有机作物,除非你自己来种植,否则风险太高,不推荐。

三 一件关于吃虾的趣事

G公司的市场代表有次去京津地区的一家药材工厂出差,和对方(供应商和当地技术监督局的官员)一起中午饭。有酒有肉还有虾。

虾上来了,看起来很新鲜。但是……….闻起来有股柴油味。

然后叫服务员来,问为什么有柴油味? 服务员闻了,确实有柴油味,于是换一盆,但是………换一盆还有柴油味。于是退了。

席间一个小科员说起了缘由,卖虾者会在虾群里面撒一点柴油,这样一堆虾闻到柴油味就会活蹦乱跳,让人感觉很新鲜好像刚捞上来的一样。

虾+柴油,神奇的土地啊~~~

四 蜂蜜 (题外话)

最近英国还是欧盟有个报道,从中国进口的蜂蜜又发现有抗生素残留超标。

为什么抗生素残留超标呢? 蜂蜜中为什么会有抗生素呢?

因为蜂蜜是蜜蜂生产的,为了防止蜜蜂生病影响产蜜量或者蜜蜂大批量死亡,于是蜂农给蜜蜂吃抗生素,蜜蜂是不生病了,但是…….抗生素到达蜜蜂生产的蜂蜜里面去了。

出口给老外吃的蜂蜜尚且如此,国内的呢?…… (我不知道,我不说,不要跨省追捕我。)

五 关于调味料

G公司做很多香辛料和调味料的生产贸易,因此我也了解了一些香料调味料的东西。

举个国内的例子,这几年最火的老百姓接触到的调味料是什么,是13香,用到很多香料。

中国其实也是个香料出口大国,但是,整个中国一年的香料出口量,都比不上国内最大的一家调味料制造商的采购量。
也就是说,卖给老外的全部香料都没卖给这一家中国公司的香料多。

为什么呢?

因为老外在乎农药残留、在乎重金属残留、在乎黄曲霉素残留,卖给老外很困难,但是这家中国公司不管这些残留不残留,大量采购。所以,大部分香料种植商反而情愿做国内贸易。

六 有机茶

工作中接触到一家福建的茶业生产商,问G公司买有机香料(薄荷等),而且要求必须100%是有机的要有欧盟的证书,让我感觉对方很怕买到劣质产品。 我第一次碰上中国的企业有如此严格的要求,这通常意味着他们的产品标准很高,质量应该很好,于是和他们的采购经理聊了会。他们是专门做有机茶的,有国际上 认证的证书,但是……..他们只出口卖给老外。

我问他为什么不从国内采购,而要去万里之外的德国采购这些香料。他说他们也怕买到不好的原料,比较相信德国的。

我问他为什么不把产品销售给国内市场,国内市场应该更大啊,对方告诉我,国内市场他们没法做,因为做不过竞争对手,至于为什么做不过竞争对手,他没说太细,不过呢,想想也就明白了,国内不是理性的竞争,是成本的战争,是劣币驱逐良币的战争。

因此看来,国内并不是没有好好做食品的人和企业,问题是,谁在做?做了是不是给你吃的?

七 题外话

去年春节在WX和堂姐夫一家吃饭,席间聊了很多,他说起个事情。
堂姐夫老家在乡下,农村的乡下总有那么几家是家里养个把头猪的,但是去年年初很多猪生了病,也就是猪瘟啦,按以前照例说是要烧掉或者深埋掉的。但是奇怪的是,这病猪死猪有人收,农民也乐的卖给这些收的人。

后来据说是肉联厂收的,这些猪无法被宰割分成鲜肉卖,毕竟色味变了还有病菌,但是会被再加工,反正高温消毒,病菌是肯定杀死了。加工什么呢? 火腿肠,肉松……因为这些东西可以加调味料来调味,可以加添加剂来设定软硬和口感。

说起口感,我想起餐馆里面的鲜果汁。
有一种果汁用的添加剂,专门用来调配鲜果汁,这种添加剂+水+部分鲜果汁,就会出来一杯鲜艳的均匀的果汁,口感还不错。

八 蘑菇菌菇和灵芝

今年有此展览会认识了个做菌菇的公司,去他们公司参观了一下,见识了菌菇和灵芝的批量栽培。

菌菇很多是长在树木上的,但是现在国家养林育林,导致批量栽培菌菇的树木供应紧张。于是,有了变通的办法,开始用树木的替代物:木材废料、秸秆废料等,包在塑料袋里进行栽培。
这家公司也有部分菌菇是树木栽培的,但是对方也说这种栽培成本较大。

也有些菌菇是土生的,我也看到在沙土内栽培灵芝。我看到有些灵芝周围是石灰,就问起对方为什么撒石灰,对方告诉我,灵芝也会“生病”,就是长霉菌,这种生病是有蔓延趋势的,要死就死一片,全部颗粒无收。因此,一旦发现一颗生病,赶紧隔离治疗,不行就得移走。

对方告诉我,其实用石灰是土法,用一些药物来治疗效果很好,但是因为他们这些灵芝是出口东南亚和日本的,客户严格要求不能含农药。所以他们不敢用。

我觉得他们的栽培还是相对严格的,但是只看到了他们的上海基地的栽培展示区。他们的栽培基地遍及全国,其它地方就不清楚了。这家公司无论是国内市场还是出口,都做的非常大。

中午在对方公司吃了顿绿色菌菇饭,口味不错,胃口大开,吃了2碗饭呵呵。

九 辣椒酱

我想中国人的辣椒和辣椒调味料的消费量估计是世界第一的。

有个客户朋友前几年是做辣椒生意的,跟我说起辣椒这个事情。中国的辣椒和辣椒调味料消费量极大,但是没这么多辣椒供应,怎么办?

出于竞争的需要,开始想办法。有一种方法是这样的:
辣椒素(辣味)+食用色素(红色)+玉米芯粉末(重量)
玉米芯就是平时玉米吃掉后,中间的本来要扔掉的芯体。

这种制造方法,一方面是因为供应量不足,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恶性价格竞争的结果。

十 花果茶

最近几年流行起来喝花茶果茶,花草茶。这家G公司也做这个原料配料的生产,还委托我们公司帮他们销售,期间我也调查了这个对我来说很陌生新鲜的市场。

例如,新鲜的洛神花泡出来是深红色并且有很强的香味的,欧洲人做的花果茶的色味都很浓郁。
国内也有人做此类花果茶,但是因为国内的原料本身质地不高、生产加工的能力有限,储存不当或者储存过期也会导致色味丢失。如何避免呢? 很简单,添加色素和香精。
消费者根本无法辨别是否添加了色素和香精,以至于部分消费者看到很深很香的花果茶,哪怕是进口的,也会很担心。

另外,国外的花果茶保质期通常能做到最少18个月,国内几乎做不到。

至于价格,更是天差地别,很便宜的东西做的价格很高,而国产假冒进口的更是比比皆是,在此不多谈。

十一 关于黄瓜

以下内容来自我德国同事的一份工作邮件:
“有人告诉我,采购中国的东西只能采购根茎,不能采购叶片。叶片上农药残留想到欧盟标准很难很难过 关。现在我们需要5吨的烘干黄瓜片(动物饲料),找了3-4家中国工厂,一看我们的采购规格书都说达不到农残要求。可是,中国的黄瓜在国内是给人吃的,居 然达不到欧盟的动物饲料标准。我这几日开车睡觉都想着这事,心里不安啊。”

从农药残留标准来说,我们吃的东西,连老外的狗食都不如啊。

十二  关于茉莉花 (因为这个词是禁词,不知道是否能出来。读音为:莫利花)

中国人很喜欢喝莫利花茶,产量也很大。网上有信息称全球60%的莫利花产能在中国。

德方委托我们寻找中国的低农残莫利花供应商,原因是整个欧盟已经好多年无法采购到来自中国的符合欧盟标准的莫利花了,也就是说,中国产的莫利花几乎极难极难进入欧盟市场,原因是农残。

事实上,我们也很难在国内找到符合欧盟标准的茉莉花供应商。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阿。

十三 关于灭菌

在食品生产领域,各种病菌、微生物、虫类极易滋生,于是相应的产生很多灭菌灭虫卵和控制微生物等级标准的方法。

有一次跟山东客户联系调味料事宜,我们给了德国工厂的微生物等级标准,类似于微生物在多少多少万等级下,打个不精确的比方就算是10万等级吧。
山东工厂一看到德商的标准(10万等级),很不以为然,说“我们国内都已经达到百万等级了”。
也就是说,国内比国外的微生物控制更好,这一点上似乎这家德国厂商落后于中国一些厂商。但是,事实是不是这样呢?

后来我们知道,事实有点微妙,但是为了达到这个等级,国内一些厂商用了非常不好的技术手段:辐射!(钴60灭菌)
在欧盟的食品业,这是严禁的!

菌类、微生物,的确在钴60辐射下,无法生存。但是,这是食品,经过辐射灭菌的食品,你敢吃吗?

我是一个硬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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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 佳人 by 卿本佳人 on 3/31/11

我是一个硬盘,刚开始以为是一个笑话,看到最后会发现特别感人。

我是一个硬盘| jiaren.org

我是一个硬盘。

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台式机里工作。别人总认为我们是高科技白领,工作又干净又体面,似乎风光得很。也许他们是因为看到洁白漂亮的机箱才有这样的错觉吧。其实象我们这样的小台式机,工作环境狭迫,里面的灰尘吓得死人。每天生活死水一潭,工作机械重复。跑跑文字处理看看电影还凑活,真要遇到什么大软件和游戏上上下下就要忙的团团转,最后还常常要死机。

我们这一行技术变化快,差不多每过两三年就要升级换代,所以人人都很有压力而且没有安全感。每个新板卡来的时候都神采飞扬踌躇满志,几年光阴一过,就变得灰头土脸意志消沉。机箱里的人都很羡慕能去别的机器工作。特别是去那些笔记本,经常可以出差飞来飞去,住五星级的酒店,还不用干重活,运行运行word,上网聊聊天就行了。

但我更喜欢去那些大服务器,在特别干净明亮的机房里工作。虽然工作时间长点,但是福利好,24小时不断电ups,而且还有阵列,热插拔,几个人做一个人的事情,多轻松啊。而且也很有面子,只运行关键应用,不像我们这里,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要做。不过我知道,那些硬盘都很厉害,不是SCSI,就是 SCSIII Fibrechannel,象我这样IDE的,能混到工作站就算很不错了。

我常常想,当年在工厂里,如果我努力一下会不会也成了一个SCSI?或者至少做个笔记本硬盘。但我又会想,也许这些都是命运,不过我从不抱怨。内存就常常抱怨,抱怨他们主板部门的复杂,抱怨他如何跟新来的杂牌内存不兼容,网卡和电视卡又是如何的冲突。

我的朋友不多,内存算一个。他很瘦的而我很胖,他动作很快,而我总是很慢。我们是一起来这台机器的,他总是不停地说,而我只是听,我从来不说。

内存的头脑很简单,虽然英文名字叫Memory,可是他什么Memory都不会有,天大事睡一觉就能忘个精光。我不说,但我会记得所有的细节。他说我这样忧郁的人不适合作技术活,迟早要精神分裂。我笑笑,因为我相信自己的容量。

有时候我也很喜欢这份工作,简单,既不用像显示器那样一天到晚被老板盯着,也不用像光驱那样对付外面的光碟。只要和文件打交道就行了,无非是读读写写,很单纯安静的生活。直到有一天……

我至今还记得那渐渐掀起的机箱的盖子,从缺口伸进来的光柱越来越宽,也越来越亮,空气里弥漫着跳动的颗粒。那个时候,我看到了她。她是那么的纤细瘦弱,银白的外壳一闪一闪的。浑身上下的做工都很精致光洁,让我不禁惭愧自己的粗笨。等到数据线把我们连在一起,我才缓过神来。开机的那一刹那,我感到了电流和平时的不同。后来内存曾经笑话我,说我们这里只要有新人来,电流都会不同的,上次新内存来也是这样。我觉得他是胡扯。我尽量的保持镇定,显出一副很专业的样子,只是淡淡的向她问好并介绍工作环境。

慢慢的,我知道了,她,IBM-DJSA220,是一个笔记本硬盘,在老板朋友的笔记本里做事,这次来是为了复制一些文件。我们聊得很开心。她告诉我很多旅行的趣闻,告诉我坐飞机是怎么样的,坐汽车的颠簸又是如何的不同,给我看很多漂亮的照片、游记,还有一次她从桌子上掉下来的历险故事。而我则卖弄各种网上下载来的故事和笑话。

她笑得很开心。

而我很惊讶自己可以说个不停。

一个早晨,开机后我看到数据线上空荡荡的插口。她一共呆了7天。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有点后悔没有交换电子邮件,也没能和她道别。不忙的时候,我会一个人怀念伸进机箱的那股阳光。

我不知道记忆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我有的只是她留下的许多文件。我把它们排的整整齐齐,放在我最常经过的地方。每次磁头从它们身上掠过,我都会感到一丝淡淡的惬意。

但我没有想到老板会要我删除这些文件。我想争辩还有足够的空间,但毫无用处。于是,平生第一次违背命令,我偷偷修改了文件分配表。然后把他们都藏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再把那里标志成坏扇区。不会有人来过问坏扇区。而那里,就成了我唯一的秘密,我常常去看他们,虽然从不作停留。

日子一天一天的重复,读取写入,读取写入……我以为永远都会这样继续下去,直到一天,老板要装xp却发现没有足够的空间。他发现了问题,想去修复那些坏扇区。我拒绝了。很快,我接到了新命令:格式化。

我犹豫了很久 …………

track 0 bad,disk unusable

我是一条内存。

我在一台台式电脑里工作,但是我记不得我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牌子,因为我健忘。我的上司是cpu大哥,他是我们的老大。都说他是电脑的脑子,可是我看他的脑子实在是太小了,比我还要健忘。每天他总是不停的问我,某某页某某地址存的是什么?我总是不厌其烦的告诉他,可是不出一秒钟他又忘记了,又要问一遍,一次我说大哥你烦不烦,你就不能记住点有用的东西?他说内存兄弟,我有苦衷啊,每天都在不停地做题,头晕眼花的,我也难啊。

其实我不愿意跟他计较,因为他脑子小,思维也很简单。虽然说他是我的上司,可是每次睡觉醒来,他连要干什么都不记得了,总是急急忙忙地找BIOS兄弟,"嘿,哥们,今天干什么来着"。bios总是很不耐烦地把每天必做的工作说一遍,然后就去睡觉了,接下来就轮到我和C哥瞎忙了。

在机箱里的兄弟中,我最喜欢硬盘。他脑子大,记得东西多,而且记得牢。他说话的速度很慢,而且很少说错,这说明他很有深度,我这么感觉。CPU也这么想,不过他很笨,每次都忘了硬盘是谁。开机自检的时候总要问∶"嘿,那家伙是谁?"

"ST!"我总要重复一遍。

硬盘很喜欢忧郁,我觉得像他这样忧郁的人不适合做技术活,迟早会精神分裂的,但是他不信。

其实睡着的时候我总是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忘记掉,但是我从来都不会忘记朋友。有一块地方叫做CMOS,那是我记忆的最深处,保存着硬盘、光驱的名字。有些东西应该很快忘掉,而有些东西应该永远记得。我在梦中总是这么想着。

BIOS是一个很奇怪的家伙,他老是睡觉,但是却总是第一个醒过来。让我们自检,启动,然后接着睡觉。我知道如果我在CMOS里头把BIOS Shadow选项去掉,他就睡不成了,但是看着他晕晕乎乎的样子,也就不忍心这么做了。他对人总是爱搭不理,没有什么人了解他。但是这次硬盘恋爱的事,却使我重新认识了他。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机箱里似乎来过一块笔记本硬盘,很可爱,说实话我也喜欢她。不过现在除了记得她可爱,别的都忘记了。这就是我比硬盘幸运的地方,我把所有应该忘记的都忘记了,但是他却什么都记得。

自从笔记本硬盘走了之后,硬盘就变得很不正常。每次他的磁头经过一些地方的时候,我们都能感觉到电流很不正常。

"硬盘这是怎么了?"我问CPU。

"谁是硬盘?"

我就知道和CPU没有办法交流,倒是BIOS没好气地说:"那个傻瓜恋爱了。"我不知道什么是恋爱,因为我记不住东西,似乎有一些人或者事在我生命中留下过痕迹,但是我都轻率地把他们忘记了。

BIOS对我说:"对你来说记忆太容易了,所以你遗忘得更快,生命中能够永刻的记忆都带着痛楚。"我不懂,但是我知道BIOS曾经被刷写过,那时他很痛,像要死了一样。我的记忆是轻浮的,不像他们……我很羡慕他们,因为他们拥有回忆,而我没有。从此我也学会了忧郁,因为我在CMOS里面写下了"忧郁"两个字。

硬盘一天比一天不对劲,终于有一天,CPU对我说:"下条指令是什么来着?" 我一看,吓了一跳∶"format。"

"是什么?"CPU很兴奋,这个没脑子的家伙。

我还是告诉了他,我不知为什么这么做。

硬盘犹豫了很久,终于说了一句 Track 0 bad,Disk unusable。

电停了,很久很久,我在黑暗中数着时钟……

一个月后硬盘回来了,也许最后的挣扎也没有使他摆残酷的命运,他被低格了。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如同一个婴儿,我们很难过,但是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以后不用痛苦了。

为了恢复数据,笔记本硬盘回来了。"Hi,ST,"她说,"你不认识我了?"硬盘没有说话,似乎低格对他的伤害很大。过了一会,他说∶"对不起,好象我们没有见吧……"

笔记本硬盘显得很伤心,我能感觉到她带泪的电流,"想不到连你也这么健忘。"

"哦……"硬盘没有回答。

我很难过,笔记本硬盘的心里依然记着他,他却把一切都忘了,而那正是他最不希望忘却的。究竟是幸运,还是痛苦,我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造化弄人,有一种淡淡的悲凉。

这时从BIOS传来一阵奇怪的电流,我感觉到硬盘的表情在变化,由漠然到兴奋,由兴奋到哀伤,由哀伤到狂喜,"IBM,你回来了……"

后来BIOS对我说,其实他并没有睡觉,自从硬盘把那些文件藏起来以后,他就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于是偷偷地把其中一些文件放到了备份里。"幸好我是DUAL BIOS,虽然藏得不多,还足够让他想起来……"

我想BIOS保存这些东西的时候一定很疼,当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时,BIOS轻描淡写的说∶"呵呵,我们是朋友嘛。"

嗯,朋友,永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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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的鸽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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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a 头发接着乱--范铭的博客 by 头发接着乱 on 2/14/11

下午三四点,正是阳光斜得最好看的时候,一束束金色剔透地晒在隔壁楼群巧克力色的瓷砖上。人在走动的时候,瓷砖间反光玻璃呲出的一团光球也跟着在走,金光耀进眼里的一刹,像是韩版MV做出的光效。冬天的枝桠又硬又脆,每个都像在跳现代舞。积雪似融非融,车子压出的一条条横道黑白分明,走在路上,我忍不住想起了我的一些朋友们。

1.

春节回家见到了A,他大学毕业后进了W城一家有名的日资企业,找了一份在同龄人眼中颇为体面的工作。刚入职的头几年,公司很器重他,经常派他去日本培训进修,他也苦练日语,天天都在公司的无尘机房里钻研业务,对未来充满期待。然后几年后,他渐渐发现,自己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办公室里,写着日复一日攀比业绩的报告,等待按部就班排资论辈的升迁。他突然觉得很恐怖,于是他提出辞职。日本的课长很不理解,专门找他谈话:

问:你是被同行挖掘要跳槽吗?我们不希望你为我们的竞争企业服务。

答曰:不会。

问:你是找到别的更大的企业,待遇更好吗?

答曰:否。

问:那你到底为什么要辞职呢?

他说,"再过十年,我至多变成你,而你在我眼中,只是一本过了期的杂志"。

 

2.

朋友B,三十出头的青年才俊,天赋之下亦有罕见的勤奋。他的见识、著述和努力一直在默默推动着中国社会的进程。他的聪明是显性的,易见的,也是容易被人赏识的。借调他去工作的一个权力部门,最近以"正处"的职位诱之,希望他能长期留下工作,副作用是,他也许会逐渐远离自己的业务和学术,说一些或许言不由衷的话,做一些或许身不由己的事。可是说真的,谁不是呢?所以在绝大多数人看来,这个机会是天赐良机、万难拒绝。

 

有一天吃饭,无意间问及他的选择,他呷了口啤酒,不急不徐地说:"我现在三十出头,按照常规的升职路径,从此刻到退休,大约有四级台阶要走,副处、正处、副局,正局。我就算直接到了正处级,最后也不过是正局。我需要违背自己的理想,把自己的人生走得这么快吗?"

 

在灯光暖黄,满桌狼藉的一个湘菜馆,听他说这几句话,我的泪水突然不能克制地涌上来。

 

3.

C是一个从来不放松对自己要求的人。他跟小环境一直有着价值观的巨大冲突,经常两相消耗、事倍功半,如刺在胸、如鲠在喉。虽然工作环境处处掣肘,但是这份工作能提供的机会和平台却又看似得天独厚、无可取代。

 

他考虑离开,去和另一些更志趣相投的人合作,因为那里,就像"早年美国的西部荒漠",那里的人,依然渴望创作的自由,充满合作的激情,像一群"开荒者"。

我们都问:可是你不觉得你积累了这么久的平台很难得,放弃会太可惜吗?

他答:"我最在乎的,是我自己能够以什么样的状态工作。"

 

这让我想起村上春树在《我在跑步的时候谈些什么》中说的一句话:pain is inevitable, suffering is optional.

 

4.

D是我的少年同学,现在S城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国有大型企业任一个专业领域的项目经理,他带着久经沙场的团队东征西战,成绩斐然。前年,一家美国公司以六倍的年薪挖他跳槽,但需要他远赴南洋工作。提出辞呈之后,临走之前,他跟公司一个心仪已久的女助手告白说: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

回答是令他始料未及的。

 

由于种种原因,他们不大可能有未来,但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高薪跳槽的机会,牛拉也不回头地留下了。因为用他自己的话说,那一瞬间的感情,好像"井喷"。他说,"人生总得有那么一次吧,哪怕没有结果"。

 

于是,某一年一个江南城市著名园林初春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与心爱的女人前去游园,游累了,便手拉手坐着,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讲,只是在呼吸之间觉得人生真是美好,再无多求。这一幕,被一位无意路过的摄影爱好者拍下来,传到了网上,没有人知道这是他们,但也许是老天有心为这段情感的井喷留下最纯洁的纪念。

 

5

有一个著名的心理学家斯金纳曾经做过一个著名的实验,叫"鸽子的迷信"。

 

他专门做了一个装置,每隔15秒就会自动掉下米粒,然后让已经饿了好几天的鸽子们一个一个分别进去。然后,奇妙的现象就发生了——8只用于实验的鸽子中,6只出现了如下的反应:鸽子在茫然无意识的情况下做了一个动作,突然发现米粒掉了下来,于是就下意识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动作,果然米粒又掉了下来,鸽子开始觉得自己发现了某种神秘力量,于是再次重复了这个动作,米粒不负所望地再次掉落。鸽子并不知道,自己无论做什么,米粒都会出现,于是它就在狂喜和自得中不断不断地重复。

 

于是有的鸽子会把脑袋不停地上举,有的会用头去撞箱子的某个部位,有的会不停地轻啄地面,有的会逆时针转圈,有的会不停地摇头。当掉落米粒的间隔从15秒慢慢扩大到1分钟的时候,那个选择摇头的鸽子同学表现得更加雄心勃勃和精力旺盛,在食物掉下来的长达一分钟的时间里,它不停地摇头,以至于像是在表演一种独特的舞蹈。最可怕的是,在实验者取消了食物掉落的激励之后,这位跳舞的鸽子在信念彻底消失前,反复表演和试探的次数超过了一万次。

 

其实迷信的鸽子也许是幸福的,因为它们自以为找到了人生的规律,它们愿意为着口粮和这个稳妥的规律而不断地重复自己,不折不挠,无忧无虑,甚至也让人感佩。但总也有一些鸽子,它们天生厌倦周而复始,至死不渝地寻找自己摇头转圈与食物出现之间的逻辑、关联和意义,它们总会为着一些虚无的念头,一些冲动的想法,跳到一边,喉头咕咕作响,拒绝再玩这个掉落米粒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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